骨肉分離
慕容瀛雪冷睨著北冥玄胤,麵無表情冰冷的說完這些後,眸光在他赤果裸後背上掃過,觸目驚心的傷口上潺潺滲著鮮紅的液體,可是他卻像沒事人,似乎那傷口與自己一點關係也沒有似的。
“璽兒,我們走。”慕容瀛雪低沉一聲,麵無表情,看不出她心裏到底在想什麼。
璽兒似乎也注意到了北冥玄胤後背上的傷口,粉嫩的小臉上劃過一抹複雜神色,聽娘親叫自己的名字,他著急的四下張望,想找到紫絨小獸靈兒的蹤跡。
“等等,我跟你們一起走。”北冥玄胤低沉道,接著隻聽他拿著一隻金色小笛放在嘴邊輕輕一吹,尖銳獨特的低鳴聲悠然而起。
而就在此時,隻見一道金光閃過,一隻金絨小獸出現在北冥玄胤的麵前,慕容瀛雪認出,它正是方才找她要蝴蝶簪的那隻小獸,因為它頭上的毛發上,她的那隻蝴蝶簪正閃爍著璀璨的光芒。
璽兒的目光似乎也被這隻金絨小獸吸引了,他怔怔的看著它,它頭上的那隻蝴蝶簪不是娘親的嗎?看起來它應該是個女小獸。
“雪兒,這一次就看你的表現了。”北冥玄胤的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容,金絨小獸笑著咿呀了兩聲,看得出它和北冥玄胤挺熟。
原來它的名字叫雪兒,慕容瀛雪心裏暗道,和她的名字竟是一樣的?再見那隻叫雪兒的金絨小獸,下一刻撅起小嘴,溫柔的在北冥玄胤受傷的後背上輕輕地吹著,就像平日裏看見孩子摔傷後,替孩子吹吹傷口的娘親一樣,毛絨絨的小臉上,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紫絨小獸靈兒也不知是從哪裏一下子竄出來的,紫色的瞳仁一瞬不瞬的盯著金絨小獸雪兒,眼神看起來饒有興趣。
原本打算離開的慕容瀛雪一行三人,視線竟然都被那隻金絨小獸吸引了,更令人驚奇的是,北冥玄胤後背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漸漸愈合,潺潺的鮮血也漸漸的幹涸,無疑,這一切都是那隻金絨小獸的功勞。
慕容瀛雪驚詫的瞪大眼睛,隻見那金絨小獸雪兒,又從自己的身上撥下幾根金色的毛發,在小爪子裏揉捏折磨了幾下,從她的爪子裏滲出粉沫狀的東西,均勻的塗灑在北冥玄胤的後背上,動作嫻熟溫柔,像個專業的醫者。
紫絨靈兒一下子便來了精神,嗖的上前在金絨雪兒麵前諂媚的擠眉弄眼,毛絨絨的小臉看上去挺滑稽,雪兒嗤的笑出聲來,靈兒張嘴對著雪兒咿咿呀呀的說了起來,雪兒帶著幾分羞澀意的頷首,唇角倒也像是帶著笑意。
“璽兒,靈兒,我們走。”慕容瀛雪這才想起,剛才不是準備走的嗎?怎麼又停下來了?難道真的要等這個暴君和他們一起走?
北冥玄胤灼熱的眸落在她身上,方才他已經親眼目睹了,上官雲澗加附在她身上的血咒有多可怕,若是他執意想要幫她回憶過去的事情,結果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會讓她丟掉性命,可是若要眼睜睜的看著她再一次從他麵前消失,他也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
靈兒皺了皺毛絨絨的小臉,看起來有些不情不願,依依不舍的看著金絨雪兒,真看不出像它這樣的小獸,竟然也有春心蕩漾的時候。不過再想想,這些年還是頭一回遇到,與靈兒體型相似,語言又能夠溝通的小獸,而且它們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如此可愛,確實般配!
“我跟你們一起走!”北冥玄胤再度開口,這一次他已經緩緩的朝著莫容瀛雪走來,而被他稱為雪兒的那隻小獸,一臉蠢蠢欲動的興奮,它竟然嗖的一聲竄到慕容瀛雪的懷裏,就像個找娘親撒嬌的孩子似的。
慕容瀛雪略顯驚詫的瞪大眼睛,看了看懷裏的雪兒,再看看對麵的北冥玄胤:“你跟我們一起走做什麼?本小姐不習慣和陌生人一起走。”
慕容瀛雪的聲音很冰冷,而她懷裏那隻極通靈性的小獸,不時的磨蹭著她的柔荑,嘴裏發出撒嬌的咿呀聲,就像是在求她似的,讓她的目光不得不移向懷中的雪兒,回想它方才替北冥玄胤療傷便可知,它是一隻會療傷的神奇小獸。
“我說過,我們不是陌生人,你不是要搜集證據嗎,我陪你一起,或許還真的能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北冥玄胤意味深長的低沉道,如鷹隼般犀利的眸,一瞬不瞬的盯著慕容瀛雪。
他毫不遮掩的灼熱視線,令慕容瀛雪盈盈水眸劃過一抹複雜,下一刻她眉心微蹙,淡淡的丟下一句:“璽兒,走了。”說罷,頭也不回的離去,誰也看不懂她心裏究竟在想什麼。
靈兒嗖的一聲追上慕容瀛雪,一臉諂媚的蹲在她的肩膀上,骨碌碌的紫瞳正好俯視她懷裏的金絨雪兒,慕容瀛雪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笑意:“靈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跟在後麵來的璽兒正好聽見了這句話,忍不住咯咯笑出聲來,他這一笑瀛雪懷裏的金絨雪兒也笑了起來,靈兒倒顯得有些羞澀了。
璽兒湊近慕容瀛雪了些,壓低嗓音淡淡道:“娘親,我們接下來要上哪兒去?”
“當然是先找處地方住一晚,明天就開始搜集這暴君的罪證。”慕容瀛雪雲淡風輕的淡淡道,沒有回眸,卻依然能夠感覺得到,那股灼熱的注視。
她的話頓讓璽兒一個激靈,他跟在娘親的身後順著原路返回,慕容瀛雪特意做的記號依然清晰,他們從那塊詭異的石壁回到雪峰之巔,再小心翼翼的下山。
“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可以先到宮裏住一晚上,我也正好換身衣裳,明日和你們一起出發。”北冥玄胤再一次開口,從他的眸光中能夠看出期盼,而且更最要的是,他在他們麵前,已經改了對自己的稱謂,不再自稱“朕”,而是“我”,似乎極欲拉近與他們之間的距離。
慕容瀛雪側眸,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好一會兒,意味深長的道:“你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能夠拋下手中那麼多事情不管,跟著我們走?可想……你心裏是心怵的!”
“心怵?兩個字在我的人生裏,隻出現過一次。那就是三年前,看見我心愛的女人和兒子從懸崖掉下,而我卻無法阻止的那一刻,我是真的心怵了。”北冥玄胤的眸子突然黯了下來。
他的話令慕容瀛雪的臉色劃過一抹複雜,接下來冷言道:“不要以為說一些煽情的話,就可以蒙蔽我們母子,這些對我們沒有用。不過……既然你邀請我們到皇宮裏住一晚上,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慕容瀛雪也是經過一番思考的,從白日客棧小二的態度便可得知,如今在金獒國境內,住客棧對他們這一行特征如此明顯的人而言,恐怕隻是為自己添麻煩,既然有皇宮那麼好的客棧,為何不答應呢?
再則,慕容瀛雪也考慮到,住進皇宮也不是件壞事,倒是真正更近距離的接近了這個暴君,或許還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
無極山下等候的大臣們,怎麼也沒有想到,他們在風天雪地裏,等了足足幾個時辰,皇上狩獵竟然狩了一個女人、一個小童和兩隻小獸回來,一個個瞪大眼睛,驚詫無比的眸光,因為他們認出了,那個女人和小童,正是當年的雪貴妃和她的紫瞳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