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什麼事,這責任誰負
言曦被推進了手術室內,莫以凡在外頭急得是團團轉,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大門,恨不得破門而入了,心裏不知會有很不好的預感,在這偌大的京都裏,她們舉目無親,唯一認識的人此時又在國外,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楊言曦雖然腿很痛,但她畢竟是練武之人,從小訓練過來的,耐力、毅力比尋常人不知好上多少,即使是這種情況下,她的神智依然保持著清醒。
一個護士拿著針朝她走了過來,那護士看起來年紀很小,也許是第一次接觸這樣比較大的手術,手居然一直抖,發顫得誇張。
主治醫生不由得瞪了她一眼,護士繼續往言曦走去。
言曦心中暗自生疑,忍著痛從床上起來,犀利的眼神往小護士身上掃去,問道:“這是什麼?”
小護士被她冰冷的眼神一睨,手差點拿不穩針筒,結結巴巴地說道:“這是……麻醉針。”
“麻醉針便麻醉針,你抖什麼?難道作為一個護士,你連最起碼的打針都不會嗎?”腿很痛,似乎有千萬根針在紮似的,但她忍住了,理智分明地質問道,玉楓定然不會安排一個生手來為她動手術。
護士從來沒見過一個痛得臉色發白的人居然還能保持如此清醒的意識,氣勢如虹,反應敏捷,觀察細微,步步緊逼,若換作別人還不知怎麼哭天喊地叫著,痛著,一個女人,單單是這等魄力便足叫人驚歎,在她犀利的眼神下,護士有種一切罪惡都會現出原形的恐懼。
“我會……”護士道,去擼言曦的袖子。
言曦卻是攔住了她,堅決地道:“我不打麻醉,就這樣動手術。”事出突然,她總覺得不安心,還是慎重點好,保持清醒總是沒錯的,疼痛點便痛點,也沒啥大不了,大不了效仿前輩關雲長嘛,刮骨療傷,何等氣魄。
“啊?”護士愣了愣,她學醫多年,從來沒聽有人提出這樣的要求,不打麻醉,這可是切骨之疼啊,別說一個小女子,就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也是受不住啊。
護士用眼神征求醫生的意思。
醫生眼神閃了閃,道:“她不想打就算了,你扶著她躺下。”他也從來沒見過這麼難搞的病人,不打麻醉是吧,疼死她得了。
醫生戴上手套,一切準備就緒。
兩個護士走上前去,按住楊言曦的雙手,以防她在手術過程中掙紮反抗。
醫生手中持著手術刀,刀鋒慢慢地朝楊言曦腿部靠近,冰冷的刀麵印襯著醫生的臉,唯一裸露在外的眼睛有些侵略的猙獰。
“等一下,你們要給我做什麼手術?”言曦在刀碰到她大腿的大動脈時,突然開口問道,她的心很慌,有種莫名的心慌,像她這種也曾在刀光劍影中曆練過的人,對危險有著本能的靈敏,她總覺得隱隱哪裏透著不對。
“你腿部血管堵塞,無法重建,必須做截肢手術。”醫生口氣中隱隱帶著不耐煩。
截肢?言曦眼睛驟然瞪大。
“先前其他醫生明明說我的腿不必截肢。”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樣,她覺得她的腿更疼了起來,她的腿明明就有知覺,根本不必到截肢的地步,她不相信。
“情況惡化,這病理的東西不是一成不變,因時而況,你這情況嚴重,必須得馬上截肢,否則你全身也會癱瘓。”醫生以為這樣說,言曦總會被嚇到,繼而不再抗拒。
誰知,楊言曦卻是半點也不信。
“不……”言曦咬咬牙,掙開那兩個護士的束縛,用手撐著坐起來,“我自己的身體我知道,我不做手術,送我回病房。”她這不是請求,而是命令,一種上位者的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威嚴。她不是什麼都不懂的笨蛋,在江湖上行走,哪能沒點病痛,她就算不是醫生,但是沒聽說過久病成良醫嗎,最起碼的醫理她也是略懂的,這手術不能做。
醫生被震住,一時間竟有種必須聽她命令行事的錯覺,他在這間醫院做事也有些時日了,達官顯貴也見得不少,有些人是天生的威嚴,有不自覺地叫人對他臣服,楊言曦就是屬於這一種的。
好一會,醫生才反應過來,直皺眉頭,有些生氣地說道:“沒見過像你這樣不配合的病人,你們按著她,這手術必須得做。”
“我說了,不做手術,這是我的身體,我自己負責,是殘是廢,我自己一力承擔。”言曦也很堅決,她絕不接受截肢。
“張醫生,既然楊小姐不同意,不如就算了吧?病人有自己的選擇。”小護士怯怯地開口,眼中似乎帶著不忍。
但是張醫生卻果決地拒絕了:“不行,身為醫生,我必須對我的病人負責,我是醫生,我知道什麼才是對病人最好的。立刻給她打麻醉針。”他見楊言曦一再對他產生質疑,幹脆改變主意,欲強製性對楊言曦實行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