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來,我們結婚
楊言曦不由得倒退兩步,這傷痕與她之前所見的一般無二,如果此人是玉楓的話,那麼他生前曾經遭受過怎樣的淩辱,手悄然間握緊,她甚至不願想象,尊貴高雅如玉楓怎麼能死得如此悲涼?
她以為自己會哭得很慘,但她卻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隻覺得心頭很悶,悶得幾乎讓她窒息,原來心痛到了極致竟是沒有眼淚的,她向來不會怨天尤人,可這一刻,她希望自己隻是在做一個漫長而真實的惡夢,夢醒了,一切都是好好的。
手撫上了玉楓的臉,那眉,那眼分明是她十分熟悉的,但感覺卻又是那麼陌生,那天她送給他親手織的圍巾,他笑得像白癡,可她從來沒想過那一次竟成了訣別,如今回來隻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不會動,不會說話,對她笑得溫柔,玉楓……
“我們很久沒見了,你一個電話也不打給我,你知不知道我想了很多,我甚至在想,你是不是移情別戀了,愛上別的女人了,還是學那些電視裏的主角一樣,失憶了,忘記回家的路……”楊言曦蹲下身去,眷戀地看著玉楓已經有些損壞的容顏,卻好似一點感覺也沒有,淡淡地跟他說著話,仿佛此刻她麵對的不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如以往。
她沒有歇斯底裏地大吼大叫,反而太冷靜了,冷靜得反而不正常,像暴風雨前的寧靜,楚煜城不禁有些擔心,他反倒希望楊言曦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場,她太倔強了,倔強到了此時此刻都不願釋放自己的脆弱。
“我每天都在想著,也許有一天你會突然出現在我麵前,沒想到你就真的突然出現了,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寧願你沒出現過,玉楓,你這個騙子,你說過要好好回來的,你怎麼可以騙我?”緊緊地握住玉楓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氣她自己也不清楚,她甚至有些異想天開地想能不能讓他痛得叫出聲來。
她的腦袋裏白蒙蒙的一片混濁,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她拚命想掙紮,卻依然覺得一片荒蕪,哪裏都是空空的,心痛到了極致,似乎連呼吸都覺得難受。
“你起來跟我說句話好不好?一句就好,醒來,你給我醒來……”她動手去推他,玉楓向來警覺敏感,隻要一點點動靜,他便能知道,可是為什麼他還不醒。
她的思緒突然飛到了以前,那個時候,他們依然甜蜜幸福地在一起。
陽光透過飄動的窗簾,暖暖地照在沙發上的兩個人身上,靜謐而美好,她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張開,陽光穿過她的指縫,映射在兩人如玉的臉上,寧靜得讓人飛蟲都不忍心飛過去打擾。
玉楓枕在她的大腿上,閉目養神,嘴角微微勾起,似帶著滿足的笑痕,他靜靜地躺著,溫柔安靜,不染纖塵,所謂謫仙不外如是,便是畫上人兒也未必及得上三分。
“有美人名虞,常幸從;駿馬名騅,常騎之。於是項王乃悲歌慷慨,自為詩曰: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歌數闋,美人和之……”溫雅的嗓調自她的唇中逸出,楊言曦手中握著本書,悠悠地念道。
懶人之所以成為懶人,完全是被人寵出來的,因為有楊言曦的存在,玉楓十分樂意當個懶人,他愛書,更愛極了從楊言曦口中讀書的音調,柔柔軟軟,淡淡的,總能讓他神經為之放鬆。
“玉楓……玉楓……”她輕喚他,低頭一看,卻見他睡得香甜,好似無邪的孩童,放下滿身的戒備,舒適滿足,叫人看了仿佛心也找到歸宿感。
她一下子玩心大起,掬起一縷發梢放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撓著,睡得正香甜的玉楓似乎惱了這煩人的騷擾,頭動了動,找了個可能覺得舒適的位置,像隻貓兒慵懶地在她腿部蹭了蹭,重新枕好。
“睡得這麼香甜……”她喃喃道,有些不滿,她好心好意給他讀書,他倒好,卻是睡了,她的聲音就這麼催眠麼?伸手欲去捏住他的鼻子,卻在碰到他鼻尖處停頓住了,他的五官真的很精致深邃,好像陶瓷一樣美麗卻易碎,讓她覺得要是不小心損壞了真是一種罪孽,第一萬次怨念老天為什麼要賜給他這麼一副傾世容顏,害她都不敢碰了。
指尖輕輕點了一下,玉楓馬上皺了皺鼻子,著實可愛極了。
言曦忍不住輕笑,低頭,在他的臉頰處輕吻了一下,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做此等竊玉偷香之事,隻怪男色禍人,妖孽啊!偷吻一下不犯法吧,反正他也不知道。
她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子,吃著糖果的時候甜甜的,又帶著做壞事的虛心緊張刺激。
把唇移開,剛想把頭抬起,手腕處卻被人抓住,觸目正是那雙清亮美麗的眸子,幽深的黑眸詭詭閃爍,流轉間光彩四溢,炙熱得叫人心顫,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湊近她的耳畔,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肌膚上,紅唇輕啟:“你偷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