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整當完畢,正要走,門外忽有腳步聲漸近。兩人依舊對視捂嘴,屏氣不動。
聽得洞外一女聲道:“姐姐,就這麼放過秦生?太便宜他了吧。”
另一女聲道:“算啦,他不敢回來也是情有可原。你又何必念念不忘。你我從今往後,潛心修道,再莫問凡間世事。”
原來是方蓮方珂姐妹倆。兩人等了一夜,曉得秦生再不會回來,便回龍隱洞。
方珂又道:“姐姐,我怎麼會對秦生念念不忘,我是恨他騙我。哼,要是被我碰到他,看我不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說著,兩人扒開枯葉,已進到洞內。
秦生和朱夢蝶避無可避。秦生朝朱夢蝶義無反顧地點點頭,慷慨地往洞外走去。隻願自己能把方珂引開,讓朱夢蝶逃生。朱夢蝶明白。可看著秦生去送死,心裏卻沒一絲不舍,畢竟不是看著心上人去送死。
秦生邊走邊喊:“來扒我的皮,抽我的筋吧。”
方蓮一呆。方珂一喜,直跑過去拉住秦生的手道:“我說你怎麼一夜不回,原來早在這裏等我回來了。”
秦生立馬附和,道:“是呀,我等了一夜,你怎麼才來。我肚子餓死了,下山去吃點東西吧。”
方珂道:“我帶著呢。”從包袱裏拿出兩個白饅頭給秦生。
秦生眉頭一皺,道:“我不要吃饅頭,我要吃三鳳橋的銀耳棗仁湯。”
方珂陡聽得秦生的聲音,一時高興,也不去計較什麼了。可秦生居然還挑三揀四,氣便上來了,把饅頭扔在地上,惡狠狠道:“你以為你是誰?我憑什麼要伺候你?”
秦生忙躲到方蓮身後,探出個頭道:“你莫要變鬼臉嚇我,大不了我自己去買。誰敢要你伺候。”方珂掄起手,上前便想打秦生。秦生忙縮回方蓮身後。
方蓮忙攔住道:“好了,別鬧了。秦生,你回去吧,我們以後不會去打擾你,你也別到這龍隱洞來。”
方珂道:“姐姐……。”
方蓮明白方珂不舍,但還是搖了搖頭。
秦生急得撓腮撧耳,他若一走,朱夢蝶怎麼辦?怕會被這兩妖怪吃掉。可若不走,怕兩人都被吃掉。
方蓮見秦生原地不動,神情窘迫,問:“怎麼還不走?”
方珂笑了下,問:“莫非是想留下?”
秦生靈機一動,長揖道:“若有緣,想走也走不了;若無緣,想留也留不下。但不管怎樣,相識總是緣,若已緣盡,就請兩位姑娘隨小生到寶齋樓去痛飲一場,亦算是為這場緣分踐行。”反正,隻要把方蓮姐妹騙下山就好。
隻要有好吃的,方珂總不會錯過。便拉著方蓮的手道:“姐姐,可還記得寶齋樓的桂花糖芋頭?多吃頓飯總不會是壞事。”
方蓮笑著點頭允許。秦生喜得跨步便走,道:“那還等什麼,晚了可沒位子啦。”
方珂亦緊隨其後。方蓮眼睛卻撇到地上的那盆“寶辛蘭夕”,脫口道:“秦生,別忘你的花。”
秦生想不假思索,急忙轉身去拿。不想方珂跟得太緊,一驚之下,重心不穩,帶著方珂一起直摔到地上。總算反應快,半空中把方珂抱到自己身子上麵。這樣一來,自己就成了方珂的墊背。隻聽得“轟”的一聲,秦生摔得四腳朝天,方珂卻是毫發未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