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望鄉台
他席他鄉送客杯
人情已厭南中苦
鴻雁那從北地來
重陽節到了,登高望遠,但望不見遠方的親人。這背井離鄉的生活實在是苦楚,可那鴻雁展翅,卻偏要來。
野菊花早開,漫山遍野,隨風搖喚,催促人們早點回家,該陪陪苦守在家中的老人了。
茱萸也結了果,垂下的枝頭,似老人直不起的腰,依然樂嗬嗬地看著兒女們成長。
方珂拉著秦生,遙指菊花,道:"你看,好美。"
秦生感慨道:"是啊,重陽節到了。"語境淒涼,藏起一片鄉愁。
方珂問:"重陽節?是什麼呀?"天真爛漫的她,怎會懂人間離別?
秦生道:"九月九日重陽節,該回家陪陪老人了。"
方珂也愁了起來,大大地歎了口氣,道:"唉,師傅到天上去了,我沒老人陪了,你呢,想家了?想回去陪爹娘了?"
麵對這稚氣地小丫頭,秦生的鄉愁怎濃得起來?搖搖頭道:"我早沒家人了。是朱縣令收養我的。"
方珂有些遺憾,撇起小嘴道:"那我們就不能過重陽節了嗎?"言下之意是不能重陽節,就不能玩了。
秦生搖搖頭,想到方珂玩起來時,手舞足蹈地喜狀,嘴角亦不禁露出笑意。
果然,方珂兩眼放了光,問:"重陽節該怎麼玩?玩什麼呀?"
秦生蹲***,采下一朵菊花,***在方珂耳邊,道:"重陽節要戴菊花,這菊花,又叫延壽客,戴了能長命百歲。"
方珂摸了摸菊花,道:"我壽命長著呢。"往後退了幾步,轉了個圈,問:"漂亮嗎?"
秦生點點頭,道:"漂亮,比楊貴妃還漂亮。"他實在不懂,方珂聰明伶俐,嫵媚可人,怎會喜歡自己?她到底看中自己哪裏?
方珂笑道:"你又貧嘴了,看到楊貴妃,你眼睛裏會放光,看到我就不會。"蹲***,采了一把菊花,道:"我幫你多戴些菊花,你的壽命就能長好多好多,就能一直陪著我了。"
秦生忙用手擋,道:"不行,不行,男人怎麼能戴菊花。"忙跑開。
方珂捧著菊花在後麵追,邊追邊"咯咯"地笑,道:"為什麼男人不能戴?你戴了,肯定比女人還好看,別跑,我幫你戴。"
兩人一個跑,一個追。這情景,像極了那時在荷花池旁,嬉戲打鬧的那對農家孩子。
兩人往小山上跑去。方珂藕臂一揮,人輕飄飄地飛了起來,飛到秦生的頭頂上。秦生再跑幾步,回過頭一看,不見方珂蹤影,便停***,四周瞅瞅,一副傻像。方珂捂嘴忍住笑,把菊花灑下。那菊花在半空中翩翩起舞,像飄著的黃雪,悠哉悠哉。
秦生抬頭一看,嚇了一跳,叫著:"你賴皮。"跑開。可腳一滑,翻了個跟鬥。方珂忙伸手拉住他。
兩人便就地而坐。
秦生累地氣喘籲籲,方珂躺***,頭枕在秦生的膝蓋上,閉上眼睛,享受這片刻的幸福。
微風蕩漾,吹來醉人的花香,也吹起方珂動人的長發。秦生忍不住輕輕捧起一把,閉上眼睛,輕輕地嗅。但不小心,把方珂驚醒了。方珂睜開眼,眉角含笑,此刻,她便是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忽靈台一閃,此情此景,好像曾經發生過。在哪呢?方珂抿唇凝神,才想起,那時和姐姐在小舟上,在那遠方如玫瑰花瓣般紅豔的晚霞中,依稀憧憬過的人便是秦生。當時是那麼得朦朧,現在,卻是如此真實。秦生,定是自己要一輩子廝守的男人。
這時,秦生睜開眼來,瞧見方珂嫵媚地眼神,嚇得心裏"砰"地一下重錘。隻覺這顆心要蹦出來,蹦到方珂心裏去。一時之間渾身發熱起來,隻覺口幹舌燥,掌心出汗,腦子一片空白,什麼也想不起來。
方珂朝秦生動人一笑,微閉起雙眼,跟著誘人的紅唇輕輕撅了撅,似無心,似有意。
秦生再也按捺不住,管她是人是妖,一張口,狠狠地,如山洪爆發般,把自己滾燙的濃唇印了上去。他緊緊地抱起方珂,像把全世界擁入了懷中,緊緊地抱,絕沒有任何人能拆得開他的懷抱。
方珂暖暖地、麝香般地鼻息噴在他鼻尖,如春風拂過大地般舒柔,似酒香挑釁酒鬼的咽喉,秦生已是濃醉。一向溫文膽怯的秦生突然像不要命的狂熱起來,方珂怎受得了?她想推開秦生,她想喘口氣。可現在的她,怎可能推得開?***的藕臂早已無力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