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歪倒的西柚瓣子重新擺好,抬頭衝他笑:“三哥好!”不等他反應就端著果盤邊往外走邊扯開嗓子說,“姑姑,水果大概不夠,再泡壺茶吧。”姑姑應聲到廚房,看到隨後走出來的賀煜宸,好奇地問:“你不去打牌,跑到廚房幹什麼?”他拉開冰箱門,拿出一瓶礦泉水笑著說:“口渴。”在這種零下的數九天氣,姑姑目睹他一口氣灌下半瓶冰冷的礦泉水,就忽然感到胃裏有涼氣直往喉嚨上躥。
剛甩出去的九萬被對門杠上開花,才輪了一番,就又甩出張三條讓上家胡牌。姚城笑著喝口茶:“情場得意才能賭場失意,行啊你。”姚漫嚼著甜橙,皺著一張臉說:“真酸!你不也是佳人在懷麼。”姚城在桌子底下用腳踹她,“慌什麼,我又沒說你。”姚漫毫不客氣地踹回去,“管我什麼事呀,我就想看看那女孩兒長什麼樣。”她看著賀煜宸問,“政治部文工團的吧,什麼時候帶回來給大夥兒瞧瞧唄!”
“哪兒用得著他啊,那姑娘是詩詩同學。回頭詩詩去個電話,明兒就能過來一起吃飯。”姚漫張大眼睛,又看著田詩詩問,“她也是北舞的?”田詩詩點頭:“芭蕾跳的可好了。”姚漫顯得很興奮,“我也喜歡跳舞的女孩兒,特別有氣質。明天就讓她過來一塊兒吃飯吧!”賀煜宸不耐煩,點了支煙靠在椅子上說:“還打不打,不打我撤了。”
“打打打!”姚城放出一張二餅,笑得很詭異,“我又不會吃了她,你這樣護著幹什麼。”“別出這個,打三萬!”夏堯身為一介牌精,像姚漫這種菜鳥自然是要她留在旁邊提點的。姚漫聞言,立即收回剛要放出去的牌,轉而甩了張三萬。賀煜宸就差一手碰牌,見這情況便偏頭似笑非笑地斜睨夏堯:“小丫頭能耐啊。”姚城笑嘻嘻地接話,“胡不了了吧?夏堯可是我們家人,讓你一個外人贏了算怎麼回事兒。”說完又看著夏堯,“可要把三少盯緊了,他有的是錢。哥今兒晚上從他那贏的,全拿給你明兒買衣服穿去!”
賀煜宸笑,“那這買衣服的錢算你的還我的?”姚城精靈,打著哈哈回答,“夏堯拿去買衣服,這錢自然是夏堯的。”他們打了一整夜牌,到賀煜宸宣布散場的時候天際已經泛出魚肚白。像姚漫這類夜貓子還特別有興致地親自動手泡了壺玫瑰茶,夏堯卻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到下午五點半才被電話吵醒,展翼約她吃飯:“你這電話可真難等,耗了我一晚上連條信息都沒等著。昨晚上都幹什麼了?”她把頭埋在枕頭上,甕聲甕氣地後悔:“昨晚替姚漫打了一夜的牌,我怎麼就把這事兒給忘了!”她的聲音軟綿綿,大冬天的,展翼聽著也覺得暖和,“晚上你如果肯陪我吃頓飯,我就既往不咎原諒你得了。”“遵命!”她立即起床梳洗,速度快得就像逃命似的。
走到玄關,剛把雙排扣毛翻領大衣套上,沙發上就忽然蹦起一個人:“你要出去?”夏堯看著姚漫異常亢奮的精神頭問,“你不去房間睡覺,躺這兒幹什麼?”她蹦下沙發,跑到門口攔她,“今晚上的飯局,事關我的終身大事,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夏堯白她一眼,“下回再陪你瘋,今晚我跟展翼約好了都。”
“不行!”姚漫開始撒賴,拽著她的袖子搖啊搖,“我就你這麼一個姐姐,你不能有了男朋友就忘了妹妹呀!這回我是真心喜歡那個人,好不容易約上的,錯過今晚就再沒機會了,你跟展翼天天都可以一起吃飯,不差今晚一頓嘛。”夏堯依舊沒理她,一邊換鞋一邊說,“你都說了是真心喜歡,我再去不就成電燈泡了。”“你看你不信我!就因為是真喜歡,才不敢一個人去,會緊張呀。有你在身邊,我就什麼都不怕了。”夏堯笑問為什麼,她想了想說,“因為你殺氣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