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病!”她繞過他直接往前走,他跟在身後,“跟我比跟他好,別什麼時候被人賣了都不清楚。”
夏堯生氣了,他怎樣難纏都能忍,可見不得誰這樣詆毀展翼。“你憑什麼這樣說他?就算被賣了也是我的事,跟你沒半分錢關係。”
他高她一個頭,借著昏黃的光線看她,“我就見不得你把他當佛供起來。憑什麼,我以前都沒這待遇。”
這話的內容分明像爭寵的孩子,可說出的腔調卻十分理所當然。人說占有欲強,那至少也得先占有,可他還沒到手就這麼不可一世,對此夏堯肯定是要發火的。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她抬頭看著他,呼吸時嘴裏還吐出淡薄的白霧,“我知道你想什麼。別想了,不可能。我這輩子除了展翼誰也不嫁。”
他笑,“我隻說追你,又沒說娶你。”
何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眼前這個就是獨一無二的活生生例子。她憤憤然瞪他一眼,再也不多說一句廢話就走掉。
但是從那以後他竟真像個情比金堅的追求者,白天接她吃飯晚上送她回家,雖然十次有九次都會被她以千萬種莫名奇妙地理由擋回去,但好歹還有一次是能約上的。賣樓的小姑娘們見她每次下班都是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總愛鄙視地說她狗眼不識桃花運,連Alice也說她不識抬舉。
她自然不在乎別人怎麼說,仿佛早已經看透到賀煜宸的骨子裏,十五六歲時已經認定他是花花公子,二十多歲即使重新接觸也不可能視他為什麼善類。對於這番追求,夏堯權當賀煜宸是心血來潮,就像吃慣了清蒸魚想吃水煮魚一樣的道理。
她拒絕他九次,唯一一次同意卻還不是自己說了算。公司聚餐,Alice為了展現自己的團隊特別具有凝聚力,於是命令手下所有的人缺一不可。本來姚漫約她吃飯,她正發愁碰上賀煜宸的事兒,恰好有了借口,興高采烈去赴宴,結果做東的卻是最不想見的那個人。
出來混的都是人精,夏堯站在門口還未往裏走就不知被誰一路推到賀煜宸身邊坐下,還一個個排隊似的爭先恐後過來敬酒。酒過二巡,人已經開始醉醺醺,視線也漸漸模糊不清。她喝過酒後倒無端乖巧,安靜地坐著也不說話,賀煜宸伸手輕捏她的紅耳朵:“跟我玩兒躲貓貓呢,我告你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不如早點兒從了我算了。”
“去!”他伸胳膊拍掉他的手,微眯著眼睛說,“你這禍害,那麼多漂亮姑娘不去泡,纏著我幹什麼,我又不喜歡你。”她懶洋洋的,慢吞吞才說完一句話,聲音柔軟像塊海綿。賀煜宸看著她,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小丫頭。
其他班的女生當著她的麵把情書交給他,她不鬧脾氣也不裝大方,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照舊波瀾不驚地啃著烤豬皮,連陸翊明都覺得奇怪:“夏姐,你不會氣過頭給氣傻了吧?”她把烤糊的皮子撥弄下來說,“你才傻了,他又不喜歡她,被氣傻的是她才對。”
從那時候起她說話就帶著幾分篤定,不緊不慢不溫不火,可是現在卻因為一個男人,變得像護著崽子的小老虎,老衝他張揚舞爪唯恐他傷了她的心上人。
“你要真喜歡我,我還沒興趣追了。”他將胳膊搭在她的椅子背上,笑著看她微嘟雙唇。她埋著腦袋仔細琢磨了一陣,忽然抬起頭來用手指著他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玩什麼花樣,想騙我說喜歡你吧?你想的美!”
她這聲音不小,觥籌交錯的席間忽然安靜,眾人見他們都曖昧到這個份上,自覺不好意思在呆下去,於是紛紛借口退場。五分鍾後,滿桌人全部散去,隻剩下他們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