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從懵懂少年到一知半見的青年,吵吵嘴幹幹架都是常有的事,但大多都隻是過過場,類似於忙碌之餘打幾圈麻將當消遣,誰都沒曾幹過什麼出格的事。可賀煜宸說那句話的神態,擺明了要動真格。
她就知道,這個人死性不改,以前把自己當霸王,現在把自己當玉帝。一想到他遇上不順心的事就會用暴力解決問題,她就氣不打一處來覺得他這麼多年的飯都白吃了。
最先按捺不住的也是夏堯,她慌慌張張追了出去,後麵的人由陸翊明帶隊,接著也跟了出去。四下人群熙攘,哪還看得見那兩個人的影子,當夏堯找到南邊小胡同裏時,胖金已經縮成一團,窩在牆角下顫抖。
她衝過去問賀煜宸:“你對他做了什麼?真的挖了他的眼睛?你怎麼能這樣呢?”說完就又不受控製地撲過去,朝他又打又罵。賀煜宸躲避她的攻擊,摁住她安慰:“他眼睛沒事兒,頂多有幾些地方骨折。”
躲在垃圾簍旁邊的胖金,抬起腫得像豬頭的腦袋,迎著光微眯著眼睛看夏堯:“姐,我沒事兒。三哥他跟我鬧著玩兒呢,我真沒事兒!”說完還樂嗬嗬地衝她笑,露出被血染紅的牙齦。
賀煜宸蹲下,手裏不斷摩挲綠扳指:“偷、搶、吸粉。聽說你還打算睡我女人?”
夏堯站在陽光底下,十分不耐煩地對著賀煜宸翻白眼,他真當自己是黑社會大哥了?張口一句我女人,閉口一句我女人,誰是他女人!
胖金一口一個狗眼不識泰山,並且三番五次保證不會再惹是生非,一再承諾要幹好賣自行車的生意,做一個對社會有用的良民,他甚至連老祖宗都搬出來發毒誓,卻仍然擺脫不了被送警察局的命運。
夏堯說他太不近人情,陸翊明卻幫腔:“三哥對他全家算得上恩惠了,幫他爸治肺氣腫,還出錢給他開店。你看看他,幹的都是什麼事兒!”
說完又拿起酒杯熱場子,“這麼多年沒見三哥動手,托胖金的福,又飽一頓眼福。剛才我看那胖子褲襠都濕了,估計是聽三哥說要取他眼角膜,被嚇得尿了褲子!”
滿桌子人哄堂大笑,有人端著酒敬夏堯:“夏姐,三哥剛才那左勾拳使得真漂亮,您讓他什麼時候教教我唄?”
俗話都說打蛇打七寸,這小子倒機靈,一上來就緊抓賀煜宸軟肋,卻沒想到聰明反被聰明誤。賀煜宸用杯子將他擋回去說:“她不會喝酒。”
夏堯輕描淡寫地白他一眼,抓起杯子和小青年碰杯:“好的不學學什麼打架,耽誤正事!”
大哥的女人果然有大姐大的風範,小青年把腦袋點得像搗蒜,連應了好幾個是。
不出他意料,她隻一杯紅酒就生了些醉意,紅暈著臉頰,坐得十分乖巧。席間觥籌交錯,一派歌舞升平的景象,一桌子男人都是好長時間不見麵的老同學,一時把持不住還未開始吃菜就已經醉醺醺。
有不識好歹的酒醉者跑到夏堯身邊坐:“姐你不知道,原來那個梁沐晴長得是挺漂亮,但是缺心眼兒,到現在還虎視眈眈地盯著三哥。你可要查考勤了,免得三哥被別的女人拐跑!”
賀煜宸伸腿踹了一腳,斜掛在椅子背上的男人咚地滑落在地,三秒不到便開始打呼。
她又往杯子裏倒了些酒,在燈光下晃悠著紅色液體,帶著幾分醉意問:“今天你跟蹤我?”
他拿過放在桌上的酒瓶子:“跟蹤還輪得上他對你動手?”C城就這麼大的地方,在大街上偶遇是常有的事情,何況他隻開著十五碼,為的就是找見她。至於陸翊明,則是因為姚漫臨近畢業走不開,專程委任他到C城當夏堯的護花使者來的。
透明高腳杯轉眼間再次見底,她抬起撐在手心的腦袋,四下尋找酒瓶。半晌,未果。於是抬起頭惡狠狠地瞪著他:“藏哪兒了?交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