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仁疑惑。
“最大的困難,還是在這裏。”李老指了指自己的頭,笑道:“有一次,去了沿江的某個縣。市裏麵的科委來人帶我去的,晚上吃飯的時候,縣裏的一個領導問我,李哥啊,你保護這江豚,它好吃麼?我怎麼沒有感覺。”
“……”鄭仁愣了一下。
江豚,好吃?瀕臨滅絕的物種,和好吃不好吃有什麼關係?
“我想了想,說不好吃。他問我,李哥,不好吃保護它幹嘛?”李老笑眯眯的說道。
鄭仁大汗。
不過從某種角度來看,人家說的也算是有道理。
不好吃,保護它幹嘛?自生自滅唄。
鄭仁明白李老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他的工作,不被人認可。這一點,才是最大的難度。
“我也看見了,現在你們的工作也不好開展。慢慢來,物極必反。”
鄭仁微笑,物極必反,說的是對。但有可能一個極致的時間,就是一代人、兩代人。
但這是大趨勢,自己隻是一名小大夫。
“李老,準備好了。”褚主任走進來,溫和的說道。
“走,抓緊做,做完了你去給患者做手術,我回家給小外孫做飯。”李老很灑脫,似乎根本不走心。
生死看開的人可是不多,如果有可能,誰都不想死。這也是一種無奈狀態下的自我保護,鄭仁猜測。
進了CT室,鄭仁見遲主任和吳總早都到了。他們推著遲主任最寶貝的那台多頭的顯微鏡,在操作間裏等著。
“遲主任,早。吳總,早。”鄭仁微笑,打招呼。
“鄭老板,東西都準備好了,您的寶貝拿出來吧。”遲主任對鄭仁手裏的光鑷垂涎欲滴,一見鄭仁進來,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寶貝?李老一挑眉。
“是光鑷,李老。”鄭仁介紹到:“2018年諾貝爾物理學獎的成果,我手裏有一台一代設備。”
“這麼快就投入到臨床了麼?小鄭,你這速度可是夠快的。”李老有些驚訝。
“碰巧了。”鄭仁又一次習慣性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李老搖了搖頭,站在一邊,好奇的看鄭仁組裝光鑷。
老一輩科研工作者對新鮮事物還都保持著旺盛的好奇心,他們那個時候,是真的艱苦。知道有好東西,卻隻能眼巴巴的看著,不可能用的上。
估計要是他早知道鄭仁準備用光鑷來取病理組織細胞,一早就來了。
光鑷組裝好,遲主任和吳總蓄勢待發。
鄭仁道:“褚主任,CT讓蘇雲操作吧,我們配合的比較熟練,能盡快完成。”
褚主任有些不高興,但鄭仁當著袁副院長的麵說了,自己也不好反駁。
年輕人,真是不懂事兒,所有功勞都要獨吞?
這個胃口太大了。
褚主任可不相信自己的操作水平要比一個心胸外科的研究生還差,所以一切全都歸結於鄭仁有些貪婪。
見褚主任有些不高興,孔主任站到他的身邊,小聲說道:“老褚,鄭老板說的是真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