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電話，程立雪拿出一根煙，點燃。
深深吸了一口，他還沒緩過神來。
雖然不是心胸外科出身，但是基本的醫療搶救還是知道的。
心包填塞有多重，隻要是老大夫，沒人不知道。就算是救過來了，怕是也植物人了吧。
老錢這是在忽悠自己？
他坐在更衣室的椅子上，沉默抽煙。煙霧繚繞，特別嗆。
怎麼想，程立雪都想不明白。
看了一眼時間，快九點了，自己離開剛剛二十分鍾。手術估計剛開了一個頭，不過任院長要到了，自己還是回去的好。
剛走出更衣室，程立雪見護士招呼一個患者進來。
“急什麼！”程立雪瞪眼睛，凶巴巴的嗬斥道：“手術還有幾個時，讓患者在手術室裏等著麼？！”
本來程立雪就對一做8台手術很不滿意，此刻正好趁機發作。
“程主任……”
“手術室的流程，你是怎麼學的！患者這麼大歲數了，還有腹水，你讓他在手術室門口坐幾個時！還有沒有點醫德了！”程立雪心氣不順，抓住一個破綻，立馬無限上綱上線起來。
護士被訓了幾句，心裏委屈，眼淚在眼圈裏打轉。
程立雪剛想幾句溫和點的話，連打帶拉，這是鬥爭的手段麼。
可是他還沒話，矮胖子跑了出來。
“怎麼了程主任？你這是……”矮胖子疑惑。
“這麼早把患者帶進來，是誰讓的！”程立雪冷冷道。
“手術做完了啊，這是第二個患者。”矮胖子眼珠一轉，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麼，程立雪這一都橫挑眉毛豎挑眼的，他看著也煩躁，話中帶刺，道：“程主任，患者做完手術出去，您準備再慶祝一下，然後開始第二台？其實呢，慶祝一下也是應該的，畢竟是我們二院第一台IPS手術麼。但患者這麼大歲數了，等的時間太長了不好。”
矮胖子也不是什麼善茬，別看他在鄭仁麵前一臉諂媚，嗆起人來，那是相當厲害。
“呃……”程立雪愣住了。
做完了？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IPS手術，能做下來就是牛逼的不能再牛逼的介入科大夫了，自己抽根煙的功夫，怎麼就做完了呢？
“你什麼？”程立雪厲聲問道。
“手術都做完了，程主任您這是準備幹擾手術流程，還是對院裏請教授來做手術這件事情表達不滿？”矮胖子見程立雪油鹽不進，話語更淩厲了幾分。
因為有患者在門口的凳子上坐著換鞋，所以兩人針鋒相對的話語聲都很低。
但聲音低，卻並不代表著不鋒利。
“……”程立雪楞了。
真的是做完了？IPS手術用了半個時時間就做完了？
不可能啊……這絕對不可能！
一年前，任院長帶隊，去國外學習、觀摩手術，程主任也看了一兩台。因為老了，沒心氣了，他對IPS手術並不感興趣。
風險這麼高的手術，誰願意做誰做，老子可不做。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安安靜靜等著退休，難道不好嗎？就算是學，估計也學不會。
去歐洲的全過程，程立雪當做是一次公款旅遊，好多活動基本沒參加，倒是玩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