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到一分鍾後,高少傑知道自己又錯了。
肝靜脈與門靜脈之間的通道建立,手術並沒有結束。術者又下了一根8的可回收支架。
他安安靜靜的站在屏幕前,全神貫注的看著那枚可回收支架在緩緩的移動。
高少傑很不理解,為什麼要下這麼一個支架。
回收的時候,要從肝內走,會有很多不可控的因素出現。比如出血!比如取走可回收支架的時候,把帶膜支架給帶跑偏了。
一旦發生大出血,或者是帶膜支架位置偏離,會導致整個IPS手術的失敗,而且患者會承受更重的傷害,甚至會麵對死亡。
在高少傑的腦海裏,飛速勾勒著患者肝髒、門脈之間的三維立體影像。
可回收支架,最佳的位置是與上一枚帶膜支架完全重疊,縫隙留的越,回收支架的時候,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就越。
但……其中的難度,高少傑簡直太清楚了。
在其他人看來,不過是下第二枚支架而已,通道已經建立,再下一枚支架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是不懂IPS手術的才會這麼想。
高少傑做過類似的手術,因為IPS手術後患者肝性腦病比較嚴重,所以隻能縮靜脈通道的方式來改善患者的肝性腦病症狀。
第二枚支架下的偏了,會被血流衝走。
可是支架摞支架,完全重疊,哪那麼容易。又不是下肢動脈閉塞,支架開通後再堵塞,再次開通後支架摞支架的手術。那種動脈支架,幾十厘米,即便錯過幾厘米也無傷大雅,畢竟摩擦力足夠。
可是IPS手術,本身支架就短,錯過一點,百分比上來看,就是與地的區別。
他的腦子裏正胡思亂想著,可回收支架已經膨脹開,
落地,
生根。
看影像,不用造影,高少傑就能判斷出來兩枚支架幾乎完全吻合。
簡直太牛逼了!
高少傑沒有爭勝負的心思,沒有嫉妒,隻有好奇。
嫉妒這種心理,隻會出現在兩人實力、水平差不多的層麵上才有意義。
高少傑因為理解、深知,所以他隻有一種無力感縈繞全身。
隨後內心最深處迸發出一股子崇拜,甚至是膜拜的情緒。
IPS手術竟然做的這麼熟練!
就算是梅奧診所,就做不到!
裏麵究竟是誰?
造影,支架位置滿意,血流通暢,手術完成度,100%!
鄭仁轉身離開,沒有廢話。
魯道夫·瓦格納教授隨後站到鄭仁的位置,開始壓迫穿刺點止血。
鄭仁摘掉手套扔到醫療廢物垃圾桶裏,回到操作間,笑嗬嗬的到:“任院長,張院長,做完了。多謝了,你們選的患者特別適合。”
雖然經曆了一次批量IPS手術,但在此發生在眼前,操作間裏的兩位院長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辛苦了,鄭總。”張院長的語氣幹幹巴巴的,在這一瞬間,他忘記了熱情。
能話就不錯了,還熱情?
張院長記得上一次批量做IPS手術的時候,鄭仁和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偶爾……不,經常會有爭執。
站在手術台上討論,這顯得很L逼。
可是人家手術的效果好,爭執就變得不那麼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