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王婆婆終於留下了,蒼天相助,看來我的日子,要好過很多啊!婆婆在,不看僧麵看佛麵,那魔女也就不會這麼肆無忌憚了,至少,可不再受她的欺壓捉弄了。真是不知,天外隱士如幻王,怎會收得這樣刁蠻任性的徒弟?也罷,與我何幹?惹不起,咱還躲得起。江安枕著手臂,念叨片刻,入了夢鄉。
長夜雖漫,化了夢境,再長也不過一瞬而已。
三聲雞鳴,初陽乍升。金烏破雲之刻,江安仍在酣眠,樓瀟瀟已是揉揉眼眶,側身而起。魔女性子雖暴烈,喜逞口舌之快,終究不是毒辣之人,起身之時,念著江安困於竹樓內,已是三天。
“教訓,也是領教夠了吧,小師弟。”樓瀟瀟心裏念著,揪出一絲仁慈來,“切莫傷了他性命。”
她不過是將他捉弄片刻,傷人性命,樓瀟瀟倒不曾想過,念著那師弟罰得狠了,匆匆梳洗後,魔女寸步不停,飛身前來藏書竹樓。眼前之景,藏書樓門打開,藍色結界盡數散去,驚得樓瀟瀟連退五步。
藍亭有人入侵?此念一出,瞬間便被打消。幻王師父何許人也,幻術之始祖,創世神的親傳弟子,豈是易舉之輩?她老人家的住所,結界遍布,豈是平凡之輩所能輕入?那另一種可能……樓瀟瀟凝眸,不詳之氣自腳底竄上眉梢,難道是江安自行破界?——那個從未接觸過幻術的年輕人?
“這……這不可能。”幾分難以置信,魔女入竹樓,走了個遍,尋不到江安身影。
“這……”她閉目,凝聚念力,在藍亭範圍內搜尋那失蹤男子。
江安是累極了,此時日上三竿,仍和衣躺於榻上,大睡不起。念力之下,他房間的一切,被樓瀟瀟一覽無餘。
他……真正憑著自身之力突破了結界麼?樓瀟瀟皺眉,不敢再往下思索。毫無根基之下,單憑劍術,破此高階結界,其天賦之高,進步之速,足以令自己汗顏啊。難道……他真是幻王師父口中說的,那什麼神使?本欲將他小小懲罰一下,竟然……樓瀟瀟有些惱羞成怒了。
她此時,恨不得將那酣睡的男子拎起,強力暴打一頓!——趁著他的實力還能被掌控之時。
樓瀟瀟飛身,匆忙在繁複長廊中穿行著。步至那棵參天的沙羅木時,捂了眼瞼,爆出一聲尖叫。沙羅果,沙羅果……那沙羅木上結著的,自己精心照看了五年的沙羅果,服下之後,足以使得功體突飛猛進的沙羅果……此刻,竟然不翼而飛!
“果子呢,果子呢?”樓瀟瀟神色倉皇著,三步並作兩步奔於古木前,抬手凝出長風,將那紛繁枝葉盡數吹開,尋了許久,枝葉掩映間空空如也,仍是看不見沙羅果的蹤影。
“這……”焦急之下,樓瀟瀟低頭,鬆軟土地之上,現出一個淺淺腳印。一絲線索,她抬手覆上地麵痕跡,昨夜樹下發生的所有,盡數收於那女子的腦海。包括饑餓難耐的江安,順手摘了沙羅果,當做是普通水果一般,吃下。
“江安——”一聲尖銳長嘯,魔女蒼白的臉色霎時鐵青,袖手一揮,四周霹靂乍響,長廊兩側盛開之繁花,在那一瞬,仿佛失了生機,盡數凋落。
當事人江安此時正於榻上酣睡,晴天突來一聲霹靂,夾雜著尖嘯,仿佛還在喊著自己名字。江安一個哆嗦,從夢中驚醒。
不等他揉揉惺忪睡眼,領口便是被一隻鷹爪揪著,直直向上提起。慌亂之下,定下心神,方才看清,那是自己厭惡許久的,逼人太甚的,魔女樓瀟瀟。
她的臉色呈現鐵青,好像是極端生氣的樣子。新的一天剛至,就要應付此等劫難嗎?江安腦中嗡嗡直響,無奈到不願睜眼。那女子的容貌,本應是姣好的……沉默吧,沉默吧,那女子無聊了,自己便會收手了。江安心中碎碎念著。
然而今日,事情的發展,卻是遠遠超乎他的意料。
“混蛋——我殺了你!”一聲尖嘯,那女子好似失了理智,忘記了創世神門下不得自門此類的規定,一手揪著江安衣領,另一手翻轉,掌間乍現巨大手印,千鈞之勢,向著江安天靈蓋扣下。
掌印未起,江安目光便是一凜,強大的氣勁,如同碧海翻起滔天巨浪,呼嘯聲震耳欲聾!強大力量壓製之下,莫說是拿起枕邊追風,就連動上一動,亦是癡人說夢!
這……難道這才是樓瀟瀟真正的實力?江安眼望那巨大手印,鋪天蓋地向著自己蓋來,心中頓生怯意,這是必殺之招啊!難道,此刻的魔女,真正想要自己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