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就察覺到一些問題,但是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問出來。
“你那麼篤定有人從中作梗,會是誰?”
秦鶴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垂下頭,陷入了沉默。
“我想知道,當初姐姐在鈞天大學到底發生了什麼。”葉亭序撫摸著她身後如瀑的長發,看著她淒慘而蒼白的肌膚,眼中掠過一絲憐惜,也壓抑著一絲怒火,“我覺得我有權利知道。”
寂靜。
秦鶴眠依舊沒有說話,葉亭序也沒有咄咄逼人,隻是靜靜注視著她。
“是我自己故意弄的。”秦鶴眠良久後才發出幹澀的聲音。
“自己故意弄的?”
葉亭序皺眉。
“嗯。”秦鶴眠微微點頭,“這些事情你不要告訴爸爸,也不要去問爸爸。”
“我當初去鈞天大學,是為了找一個叫‘唐書筠’的女人。”她繼續道,“鈞天大學最早時候是民辦大學,那時候是叫‘盛唐大學’,後來才通過申請歸為國家所有,轉設為公辦,改名為‘鈞天大學’。”
“但是由於這所學校的特殊背景,它和唐家依舊有著很深的關係。”
“唐家……”葉亭序心中陡然一驚,“唐矩大宗師的唐家?盛唐集團的唐家?”
“對。”秦鶴眠低聲道,“唐書筠,就是我的母親。”
“這怎麼可能?”葉亭序有些難以置信。
唐矩大宗師,是鈞天基地市的第一強者,能夠上教科書的人物,盛唐集團,也是鈞天基地市最大的巨無霸集團。
秦堯如何能和唐家扯上關係?
“荒誕吧。”秦鶴眠浮現出冷冷的笑容,“還有更加荒誕的……那個叫唐書筠的女人,當初是她主動接近爸爸的,現在更是恨不得我們去死,但是她不敢。”
“還記得爸爸提到過那位天京基地市的首長嗎?”
葉亭序點頭。
這位首長,秦堯之前從未提過,還是他高考出分的時候,秦堯心裏高興才第一次提起。
“那是真正的大人物!”秦鶴眠的語氣裏多了一絲敬仰,“就連唐矩……在那時都隻是那位首長的一位手下罷了!”
“但是他對爸爸很照顧,爸爸曾經和我說,他對待自己就仿佛是親人一般。”
親人?
葉亭序有些迷惑了。
別人不知道,他哪能不知道……自家祖上別說數三代,就算十三代,也沒聽說能和天京那邊沾親帶故啊。
他當年考上重點,都能譽為“祖墳上冒青煙”。
“可是那位首長最後犧牲了。”秦鶴眠道,“最開始一切都還好,等過去兩三年後,唐書筠就暴露了自己的本性,她根本不喜歡父親,生下我,也隻是為了拿到那位首長給父親留下的恩澤。”
“她故意逼得爸爸離開,她甚至想要給爸爸逼瘋……爸爸確實瘋了,他太失敗了,真的太失敗了。”
她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眼眸中有著一絲迷茫:“曾經有人為他鋪就了康莊大道,他稍微爭點氣,可能結果都將完全不同。”
“可他沒能走下去,隻是在真正愛他的人全都離他而去後,隻剩下一位毒蠍心腸的妻子。”
秦鶴眠說出的話,似乎很刻薄。
但是更多是不忍。
正是因為如此,秦堯才會背負著這樣的痛苦,他被困在了記憶裏,永遠都無法得到解脫。
“甚至我們能夠繼續活著,都是因為不敢殺。”
“她不敢,唐矩也不敢。”
“哪怕那位已經死去那麼久,他的威名依舊保全了我們最後的性命,因為我們必須活著,隻要活著,就留有餘地。”秦鶴眠冷漠道,“一旦死了,隻要有一絲可能影響到他的舊部,唐家都將徹底煙消雲散。”
“誰也不會想到……這竟是他留給我們最後的禮物。”
“你說的那位首長,是誰?”葉亭序略有些遲疑,問道。
這件事疑點重重,實在太奇怪了。
但是他了解秦鶴眠,姐姐如果不想說,就絕對不會說,她既然說了,那麼就一定不會欺騙自己。
這件事情看似荒誕,但曾經真的發生過。
那麼秦堯被看重的理由,究竟是什麼呢?
“我不能告訴你。”秦鶴眠搖頭,“不是我要向你隱瞞,而是這背後的幹係實在太大,唐家承受不起,我們更承受不起。”
“你沒能被天京大學錄取,最大的可能,還是唐家。”
“他們不敢讓你去天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