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
即便少年的身體有超過一半以上的地方已經徹底異化成了完全不一樣的東西,櫻依舊一眼就辨認出了兄長那再也熟悉不過的容貌,與過去不同的是,總是被少年刻意隱藏起來的左眼,此刻卻是覆蓋上了一個黑色的漆金眼罩,雕飾著符文的眼罩如同一隻大個的八爪蜘蛛一樣臥趴在少年的左眼位置,給清秀的容貌增添上了一分猙獰。
“不要過來——!”
然而,剛想要向著慎二這邊邁出步子的櫻,卻被少年喝止住了。
“抱、抱歉——”
淚水在少女的雙眼裏打著旋兒,雖然有著許多話想要和對方說——例如為什麼哥哥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哥哥要代替自己去受罪?為什麼哥哥要對自己隱瞞真相?
雖然自己多多少少已經感覺到了少年會這樣做原因。
可是,單方麵成為了受保護的對象,善良的少女無法心安理得去接受這一點,一直以來為了不給哥哥添麻煩而選擇了沉默的她,幾乎快要被從內心深處不斷湧出的自責與愧疚所壓垮。
而現在,這份仿佛胸口被壓上了一塊石頭,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痛苦,已經到了少女再也無法忍受的地步。
即便可以裝出一副笑臉去欺騙其它人,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心。
“你騙人——!”
那是慎二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總是一副怯弱姿態的小櫻聲嘶力竭地拚命哭喊著的模樣。
“哥哥一點都不明白——!!”
因為摔倒時崴到了腳而一瘸一拐的少女,頭一次拒絕聽從少年的話,拚命向慎二這邊挪動著雙腿,原本幹涸的血液,又被流過的淚水給糊成了一團糟,看見這一幕的慎二再也無法故作冷靜,衝上前去一把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櫻。
“髒硯那個家夥的話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小櫻會在這裏的理由,在情緒失控的情況下對自己說出那番話的原因,在知道這些事的人裏麵,隻有髒硯才會如此惡趣味地唯恐天下不亂,將事實歪曲一番再添油加醋地告訴小櫻。
靠在少年已經徹底成為了異物的臂彎中,少女靜靜抬起了頭。
“……那不重要,無論櫻是否被哥哥保護著,又或是哥哥會變成什麼樣子,對櫻來說,哥哥都還是哥哥。”
重要的是,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心意。
抬起頭來的少女,在亂糟糟的劉海下,淚眼朦朧的雙眼定定地注視著慎二,將一直以來想要說出的話,全心全意地傳遞了過去。
“——櫻,想要一直和哥哥在一起!”
————
黃沙在翻騰著。
滾滾的煙塵仿佛要將天空的烈日都遮擋住一般,被淹蓋在沙塵下的英靈們幾乎隻能看見方圓數尺之內的距離。即便主帥是擁有著領導大軍團的戰略型技能“軍略”的征服王,被分割成了無數塊的軍團也導致指揮在一定程度上陷入了混亂之中。
然而,看著自己的大軍團被分割開來的慘狀,rider臉上卻露出了戰意滿滿的猙獰笑容。
“看來比想象中更加有趣啊,那家夥。”
“王!當心!”
狹窄的視界範圍裏,一個龐大的漆黑身姿咆哮著從斜前方衝入了隊伍之中,霎時之間就卷起了一片血雨腥風,如同狂戰士一般充滿狂氣的身姿,被打碎的頭盔下露出的是如同野豬一般有著長長獠牙的怪異容貌。
【對方的魔力已經開始捉襟見肘了——】
而有著遠比粗豪外表更加細膩心思的征服王,此刻已經覺察到了黑騎士們遲鈍漸漸遲鈍起來了的動作與慢慢開始鬆散的防禦。不過長刀與利劍雖然劃開了獸人那漆黑的鎧甲,可是卻也僅僅隻在那綠色的皮膚上留下了數道極淺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