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宛央福至心靈,看向落地窗外。
隻見一輛黑色奔馳停靠在路邊,不知駕駛座上的人了什麼,原本隻是內斂淺笑的女人忽然眉眼俱彎。
笑意和愛意似要從那雙漂亮的眼睛裏漫出來。
直到,車身遠去,消失在視野範圍內,魏宛央才收回目光,垂眸,斂去眼中一閃而過的羨慕。
……
“都談妥了?”權捍霆握著方向盤,平視前方。
沈婠點頭,“妥得不能再妥了。可是……”
“可是什麼?”
“我感覺宋乾有古怪。”
男人挑眉:“來聽聽。”
“三前他還猶豫不決,如今賣就賣,連合同都提前準備好了,前後態度也未免變得太快。”甚至,近乎詭異。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過目前看來,沈婠並沒有損失什麼,反倒如願以償。
權捍霆故作苦惱地長歎一聲:“現在是什麼情況?人家不賣不行,賣也不行?”
“我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嘛?”沈婠撇嘴,把車窗降下三分之一透氣,“就覺得好奇而已。”
“可能宋乾在這三時間裏受了什麼刺激,迫使他下定決心?”
沈婠搖頭:“一開始我也想過這種可能,但通過今麵談之後,我發現宋乾是個很有章法的人,他絕對不會因為一時衝動,就草率地做決定。”
“你好像很了解他?”
“了解不上,就是一種感覺。”
“哦,你對他有感覺?”聲音明顯低沉了兩度,隱隱約約冒著冷氣。
沈婠這才反應過來,猛地轉頭。
卻見男人平視前方,下頜線條緊繃,明顯就是生氣了,卻還要裝出無動於衷的樣子。
沈婠眼珠一轉,狡黠之色一掠而過:“是啊,挺有感覺的。”
此話一出,車內氣壓驟然降低,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你有膽兒再一遍?”某人咬牙切齒。
“就,我對他——”
“沈婠!”
“我對他沒感覺。”
“……”氣氛稍稍一緩,終於不那麼令人窒息。
“滿意嗎?嗯?”沈婠笑嘻嘻湊過去。
被權捍霆伸手推開,“坐好!擋我視線了!”
“嘖,氣鬼,大醋壇。”
“……”
沈婠舒服地靠在座椅背上,“你你好歹也是個大佬,寧城大名鼎鼎的六爺,叱吒風雲的人物,怎麼就這點兒出息?”
男人陰沉的臉上冷不防浮現出一抹笑,不是裝的,是真笑,還十分愉悅的那種。
“原來,爺在你心目中這麼牛?不錯,有眼光。”
沈婠撇嘴:“重點是最後那句,謝謝。”
“之前就了,爺在你麵前確實沒出息,也不想有出息。”
沈婠哭笑不得。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除了無力,還有那麼點兒軟,那麼絲兒甜。
權捍霆:“以後不準在我麵前提其他男人!”
“三爺,五爺,七爺他們也不能提嗎?”
“……”
“還有楚遇江和淩雲?”
“……東西,你明明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還故意抬杠?!”
“權捍霆,你很霸道喲?”
“男人對媳婦兒霸道,經地義。”
“你這樣的思想要不得,會變成大男子主義和直男癌。”
權捍霆眉間糾結一瞬,半晌:“……要不,你也對我霸道?咱倆扯平了,活該生一對。”
沈婠摩挲著下巴,思考狀:“我該怎麼對你霸道呢?”
男人微笑,眼中浮現出一抹邪肆:“手銬皮鞭蠟燭,了解一下?”
“……”
由於是周六,沈婠難得有空,兩人沒急著回山莊,反倒去了市中心閑逛。
權捍霆一個從來不逛街的人樂嗬嗬陪著,讓陸深見了估計又得哭搶地抱怨六哥偏心不公平重色輕弟balabala……
“誒,你看那個……”沈婠晃了晃他的手。
權捍霆順勢望去,隻見步行街旁,一堆人圍在一個簡易的攤前,大多都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一個老人坐在攤後,兩手拿著竹簽在一個裝滿糖稀的圓盆裏攪啊攪,拿出來的時候,竹簽上麵就有兩卷紅褐色的糖。
兩人站得不遠,依稀可以聞到空氣中浮動的甜香。
“想吃?”
沈婠搖頭,有點頭:“準確來,是想玩兒。”
權捍霆帶著她上前排隊。
遠遠望去,跟其他情侶沒什麼兩樣,當然,兩人身高除外。
糖,叫“攪攪糖”。
“你時候吃過沒有?”沈婠偏頭靠在男人肩上,人多又熱,她開始犯蔫兒了。
權捍霆抬手摟住她側腰,又默默把肩頭打斜,讓她可以靠得更舒服一點,聞言頓了頓,“沒有。”
沈婠勾唇:“其實,我也沒有,但是看人家吃過。”
起時候,那就要追溯上輩子了。
酈曉芸是個愛情至上的女人,卻又自詡風骨,一邊對沈春江念念不忘,一邊又強迫自己不去找他,美其名曰:不當壞女人,不做三兒,不去破壞他的家庭。
沈婠曾惡劣地猜想,酈曉芸估計是學了電視劇或言情裏的那套想,幻想著沈春江在離開她以後,突然發現自己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了她,除了這個女人,誰都不要,然後衝破一切桎梏和束縛結束婚姻,哭著跪著求她原諒,最後兩人大團圓結局。
可惜,沈春江不是浪子回頭的男主角,而酈曉芸也沒有成為改變渣男的白月光。
可她從來不肯清醒,生下沈婠卻不聞不問,每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站在院子裏的花架前,穿一身得體優雅的長裙,微風拂來,花落裙搖,她便可以開始她的傷春悲秋了。
沈婠一言蔽之,就是“作”!
可憐她那時才五六歲,像個野孩子沒人管,沒人教,關鍵是還窮。
每每巷口來了買糖翁,那雙大手就拿著竹簽在盆裏攪啊攪,一顆甜甜的糖就出來了,可她隻有站在邊上巴巴望著的份兒,看著同齡的孩子誇張地伸出舌頭在上麵呲啦呲啦、口水滴答地舔著,她羨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