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遇江皺眉,後退兩步。
淩雲上前探了探劉麥全的鼻息,表情冷肅:“已經死了。”
權捍霆輕歎:“做成雙棺,將兩人合葬吧。”
生而同衾,死亦同穴。
劉麥全所求不過如此而已。
保不住他的命,那便遂了他的願,也不失為一種補償。
楚遇江很快聯係了穩妥之人善後。
回去的路上,氣氛有些沉重。
淩雲朝反光鏡瞅了瞅,隻見權捍霆閉眼假寐,一副“誰都不要跟我話”的冷酷樣子。
再看駕駛座,楚遇江熟練地撥弄方向盤,眉頭卻下意識蹙著,表情肅然。
直到現在,他仍然無法理解劉麥全的選擇。
一個女人和安逸順遂的下半生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更何況,逝者已矣,不可追,他選擇自殺根本就是在做無謂的犧牲。
在楚遇江看來,這就是一種變相的窩囊!
淩雲倒沒有這麼大的抵觸,她雖然不認可劉麥全的做法,但卻能理解。
一個喪失了信仰的人,活著還不如死去。
就像折斷翅膀的雄鷹,拔掉獠牙的蒼狼,最重要的東西已經沒了,自然命也變得不那麼重要。
就在這窒息般的沉默之中,隻聽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車身強烈的顛簸,即便楚遇江以最快速度打死方向盤,也仍然無法避免撞擊的發生。
吱嘎——
刹車刺耳。
整個奔馳車身打橫過來,車頭抵住對方副駕駛車門,大燈碎裂,尾部擦過護欄,隱約迸濺出火花,嚴重變形。
但神奇的是,前後擋風玻璃連同車窗玻璃完好無損。
即便遭受強烈撞擊,油箱也沒有漏油爆炸的趨勢。
淩雲迅速跳到後座,以護衛的姿態守在權捍霆身旁,戒備全開。
楚遇江則冷眼注視前方,觀察動向的同時,也作為肉盾承受第一波傷害,以此削弱對方攻擊。
無須話語交流,也不必眼神示意,變故發生的瞬間,兩人便已各就各位。
仿佛做過無數次,早就諳熟於心,默契滿分。
就在這時,又一輛車從遠處駛來,雙“R”車標高調顯眼——定製版勞斯萊斯。
放眼寧城,有這輛車的人單手就能數過來,不巧的是,權捍霆每個都認識。
而楚遇江和淩雲也有所猜測,視線交彙,都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
勞斯萊斯的到來令之前圍堵權捍霆的兩輛淩誌不約而同後退,直至讓出一條可供通行的路。
像奴仆恭迎主人,以謙卑服從的姿態。
權捍霆推開車門,楚遇江愕然:“爺!”
“你們也下來見見故人。”
淩雲緊隨其後,楚遇江一默,最終也選擇下車,但兩人手上的家夥都沒有放下。
雖是故人,但也可能變成敵人。
畢竟,早就鬧翻了。
萊斯萊斯車門打開,男人躬身而出,一件淺灰PL衫,搭配米色休閑褲,凜凜冬日,他仿佛感覺不到冷。
手上一串檀香佛珠輕輕撚動,英俊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如果忽略剛才撞停的行為,儼然一個無欲無求的修士,溫慢如水,佛光普照。
“老六,好久不見。”宋景對權捍霆儒雅一笑,宛若多年不見的好友,目光溫和。
“確實好久不見,我以為二哥早就把我們這些過去的人忘幹淨了。”
“記憶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越想忘,它偏不讓你忘。”
權捍霆深深看了他一眼,又掃過不遠處受損嚴重的車:“二哥想要敘舊,大可明,沒必要用這種高調的形式表明來意。”
宋景笑意不改,“我是怕請不動六爺。”
“我不認為自己做了什麼需要二哥用這種方式來‘請’?”
“劉麥全。”宋景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權捍霆皺眉。
楚遇江和淩雲對視一眼。
宋景:“動了我的人,拍拍屁股就想走,你以為這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