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相反,知青們正你追我趕,力爭上遊。經過全場全體人員的艱苦奮鬥,由知青自己設計自己建築的平房峻工,提前一個月完成計劃,修建有兩棟宿舍,兩個豬舍,一個牛欄,食堂小廳改大廳帶舞台,一個簡易籃球場,還湧現出很多可歌可泣的動人事跡,其中比較突出的就是許前進。
這許前進是後勤班的,這天他看見基建班在給食堂大廳上行條時人手不夠,就主動去站在下麵幫忙往上麵送行條。新伐下的鬆木條削皮後本來就滑,因下雨就更象澆了油一樣,稍不小心一根行條從屋上滑落擊在許前進頭上,他當場昏迷過去。老蔣立刻組織人馬用擔架將其送往山下的公社醫院搶救。公社醫院看傷勢嚴重,稍作處理後呼叫救護車轉院至市人民醫院。老蔣和秦列士隨車護送,其餘人員回場上工。
許前進經醫院搶救後仍然昏迷,不斷說糊話,其中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要革命。”這讓所有在場的人無不為之動容。至晚他才蘇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問:“食堂蓋好了嗎?我怎麼躺在這裏了?”老蔣安慰道:“放心,蓋好了。你被行條砸傷了,安心養病,什麼都不用想。一切事我們心裏都有數,都會安排好的。”說著就去找電話將許前進的事跡上報到市裏。市知青辦當即決定對他通報表揚。
許前進出院不久,蔣門高和他參加了全市先進知青場代表大會。許前進在會上作了典型發言,又作為溪牛知青場代表扛回了一麵紅旗。這次評比全市共評出五個紅旗場,花苑場第一,溪牛場第二。
許前進扛旗回到場裏當天,蔣門高自然要對全場的知青傳達代表大會會議精神。大家坐在新大禮堂靜聽。老蔣坐主席台上的桌子後麵慷慨激昂作了一個小時報告,最後問:“明年,我們要百尺竿頭更上一層樓,拿回第一麵紅旗。大家有沒有信心啊?”下麵先後答應道:“有!”聲音很響,但麵有難色。老蔣也聽出來了,說:“不是很響亮啊!”下麵齊聲高喊:“有信心!”
甘木火一聲不吭,不想說假話,他心裏清楚,拿到這第二麵紅旗已經很不容易了,由於夥食跟不上勞動強度,大家的肝髒正經受著嚴峻的考驗,患肝病的女知青越來越多,象賀娜如此的容貌都成了黃臉婆。人家講“好田怕做秧,好女怕做娘,”其實還得加一句“好女怕老蔣。”
本來,場裏已將老宿舍改成加工房,可以打米、打粉,還有一台粉碎機可以將苞穀杆、高梁杆打碎做成糖化飼料喂豬。事實上場部也喂了五六十頭肥豬,還有三頭母豬,但場裏隻是往上交豬,從來就不殺豬,除非豬生病死亡,因而大家都心照不宣地巴不得場裏死豬,即使吃死豬肉也管他的。可是,場裏豬雖多,因為科學喂養,飼養員又精心照料,老蔣還會給豬打針,所以豬們就是活得自在悠閑,你想它死,它就是不死,就是偶然有個把豬生病,老蔣也是全力搶救,隻要有一口氣,也要盡力施治,反正他是不吃死豬肉的。
那次,一個白豬兒拉稀,又冒眼屎,拖了一月,肥豬兒都成了皮豬兒,站都站不穩,四腳篩糠,可老蔣就是不準宰吃,讓豬兒戰鬥到最後一口氣,老蔣才放口炒吃。可誰敢去整呢,渾身豬屎,白豬都成了黑豬,嘴裏冒著白泡,眼角沾滿眼屎,屁股流滿了稀屎,散發著一股怪味,所以,飼料員張蓮建議埋掉,可老蔣又不準,非要炒吃不可。最後還是貧下中農代表朱**佐不怕髒,先用冷水衝洗,然後再燒水脫毛,燃糠粉熏黃,交廚房下鍋。
這死豬兒經廚房炒好後依慣例按人頭分。老將聲明不敢吃的就放那兒,讓敢吃的人吃,另外還準備得有辣子炒茄子。結果,這完全是多慮了,所謂“君子遠庖廚。”整的時候怕髒,炒香後也忘了髒,沒有一個人不吃,就連張蓮也吃了,她當初主張要埋掉,現在半真半假問:“有誰不吃可以分我,養豬的人都不能多吃一點嗎?”可誰都吃,大家已記不清有多久沒吃肉了。
甘木火就是此時想起還流口水,擔心百尺竿頭再上一層樓時怕連死豬兒都吃不上,怎麼還談得上有信心,所以就沉默是金,直到老賀宣布散會。
日月如梭,不經意間甘木火已作為老知青去迎接新知青了。這次下來的知青較少,隻有三男五女,又加了一個貧下中農代表鄒高曉,團員,剛從農校畢業。
新知青顯得很小,其中隻有黃蘭芝大一點,穿著新潮,燙一頭卷發,胸脯特大,屬於那種讓男人一看就忘了家裏有幾口人的規模,人也很開朗,開口一臉笑。
當天老將沒有開歡迎會,隻叫梁支書將他們安排在各個有空床位的寢室。原來上麵正來人招工,因為是紅旗場,這次來招工的都是比較重要的部門,有氣象局,有廣播局、多種經營管理辦,稍普通的也是汽車修理廠。
第三天,老蔣將歡迎會與歡送會同時開。自然還是老蔣唱主角,先致歡迎詞,然後宣布招工名單,這次名單上除非洲王黑頭幾個老知青外,其他全是場裏的幹部,比如秦列士、許前進等,最後宣布場黨委任命:鄒高曉任團支書,甘木火任學習委員兼園藝班班長,張蓮任生活委員兼後勤班班長,田燕任組織委員,柏科幻任勞動委員兼基建班班長,賀娜任衛生委員。之後,會議在一片掌聲中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