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仁興脫下軍帽,光頭上全是汗。他用帽子擦了一把不停地扇風:“五月就這麼熱,弄不好今年會旱。常司令員讓我們到你這裏看看有什麼便宜好賺。昨天打了兩仗,拂曉前在無極東南李各莊把加島武夫的騎兵大隊砍得屁滾尿流。加島這混蛋滑得緊,眨眼之間逃的不見蹤影,隻搶了他三十幾匹馬。這批鬼子騎兵騎術還行但刀法太差跟百團大戰以前沒法比,人也比較嫩不像以前全是老兵,刀使的花花的。中午又抄了進攻警備旅陣地的239聯隊的後路,把它的輜重隊打掉了,弄了一批彈藥。野炮炮彈咱沒用我全給炸了,可惜的很。”馬仁興一口的河南鄉音,擲地有聲。
汪乃榮笑嘻嘻地對洪濤說:“二百發81毫米迫擊炮彈你要不要?”
洪濤興奮地兩眼發亮,沒口子的應道:“要,當然要,多謝政委美意。”
馬仁興笑道:“你小子占便宜沒夠,知道你窮,炮彈全給你。”
大家有說有笑步入團部,在兩盞馬燈的照耀下,隻見馬仁興、汪乃榮、卜雲龍、宋輔廷、楊經國幾人軍裝上血跡斑斑,都成了醬紫色,被汗水一浸變得濕漉漉的,腰間的戰刀和武器相碰鏗鏘作響。
汪洋此時剛從外麵回來,他轉頭對警衛員說:“王新,給各位首長備飯。”
過了不大一會兒,王新、周元帶了幾個小鬼兒端上飯來,一大笸籮大個的白麵饅頭,每個足有半斤重,一大盆豬肉燉粉條,一搪瓷盆炒雞蛋,一大碗黃豆醬外加七、八條嫩黃瓜和十幾顆洗淨的大蔥,一大砂鍋紅燜雞,一小桶小米粥擺上桌來。
七、八位騎兵軍官都是彪形大漢,洗了手擦了臉,坐在長條凳上狼吞虎咽起來,還連稱好吃。這幾個人真餓了,不到一刻鍾飯菜就見底了。騎兵團政治處主任楊經國意猶未盡,喝了一口米湯抬頭看了肖揚一眼,那意思是說“兄弟還有飯嗎?”
肖揚看著這些整日浴血拚殺的年輕人,那楊經國也就二十剛出頭兒,這些少年拚死沙場盡忠報國哪能不讓吃頓飽飯。他轉頭叫道:“周元,再給首長們上饅頭、上菜,管夠。”楊經國和三位營長一陣歡呼,又大嚼起來。
馬仁興眉闊額廣,雙目如電,少年從軍,時年38歲。是一位久曆沙場能征慣戰的騎兵指揮官,敵後五年他的部隊驍勇異常從未吃過敗仗。騎兵是高貴兵種,是軍區首長的王牌,哪裏情況緊急,他們就被派往哪裏。多少次騎兵團用馬刀砍開一條血路掩護機關和群眾轉移。在根據地人民的心裏騎兵團就是一麵戰旗,有了它大家就不怕敵人,對戰勝日寇就有希望。
馬仁興和他的部下解下戰刀、匣槍,鬆了鬆皮帶說:“吃了這頓能管兩三天,這些天奔襲敵後,哪有功夫做飯。昨天開始幹糧也吃完了,全團弟兄勒緊皮帶繼續衝殺,全是我燕趙的好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