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密切的注視著兩個主力團的戰鬥,一團和教導隊已擊退了敵人的第三次強攻,他心裏卻並不感到輕鬆。才上午10點,離天黑還有九個小時,今天真是漫長啊!當麵日軍傷亡超過2000人,獨立混成第九旅團傷了元氣,池上賢吉現在退回白村掘壕固守,不知敵人是否還會派來援兵。一團在兩小時的戰鬥中傷亡了300多人,教導隊也損失了近百人,團長洪濤被彈片傷了左肩,一顆流彈劃破了汪洋的頭皮,軍帽都被打飛了,二人裹傷指揮力戰不退。使整個防線堅如磐石。夜裏全旅就要突圍向敵後做無後方作戰,戰鬥隻會更加慘烈,有了傷員怎麼辦?帶著吧部隊無法機動,丟下豈不是扔給了敵人,在根據地內一切都不是問題,到了敵後就不同了,肖揚有生以來第一次犯愁了。突圍後敵人肯定尾追,冀南剛經曆了鬼子掃蕩,根據地殘破不堪肯定不利於我軍生存,戰鬥一定是一個接著一個,兄弟部隊自顧不暇指望不上,一切隻能依靠自己想辦法,怎麼辦?他在一團指揮所裏沉思著。今天依托既設陣地一定要把敵人的有生力量消耗掉,把它打疼打殘,讓它們不敢也沒能力追的太緊,部隊才能順利的轉到外線。肖揚拿定主意狠狠地擊了一下掌。洪濤來了,左肩纏滿繃帶。肖揚愛惜地說:“傷的怎麼樣?還不快到舒曼那裏去治傷。”“沒事了,王曦把炮彈皮拔出來縫了幾針,現在沒事了。”肖揚隱約記得軍區衛生部有一個漂亮的女軍醫叫王曦,是和舒曼一起來的。這一段仗打得激烈,洪濤要不提他都快記不得有這麼一個人了。“不要掉以輕心,小心感染。”“小王醫生給打了破傷風針,你放心好了。這次小鬼子真玩命,人跟著炮彈衝,不怕傷了自己人。”“他不這麼攻,能把你和汪洋打傷嗎。再說它們的炮兵水平在那,死不了多少人。”兩人正說著,汪洋頭纏繃帶走進指揮所,雪白的紗布已被鮮血染紅浸透了。肖揚問:“傷著骨頭沒有?”汪洋嘿嘿一笑:“隻差一頭發絲兒就給我開瓢兒了,真是險過剃頭刀,小弟命大,今日紅運當頭,好兆頭,哈哈哈。”洪濤呸了一聲:“你哪像個團政委,油腔滑調窮開心。”汪洋笑道:“我不像政委,我看你倒像,少年老成一板一眼的。旅長在這兒,幹脆咱倆換換,你當政委,我當團長,保證不比你差。”
肖揚看著二人鬥嘴,臉上露出笑容。他倆是肖揚一手帶出來的,能鬥嘴說明傷勢不重,不然會影響今晚部隊的行動。這二人實際上比親兄弟還親,從小一塊兒長大,一起參軍一起入黨,二十多年形影不離。戰鬥中多少次從死人堆裏爬出來又一齊去和敵人拚殺。這種戰友之間的生死之交肖揚最清楚,別看沒事兒時在一塊就掐,真到要命的時候誰都能為戰友擋子彈。十五年來,黨培養了一大批軍、政兼優地年輕軍事幹部。政委當團長,團長當政委在紅軍、八路軍中屢見不鮮,肖揚最佩服的聶榮臻、楊成武在紅軍時期都是政委,現在都是司令員,能指揮千軍萬馬獨擋一麵。自己這個旅長給左雲來當也完全能夠勝任,自己當政委也不會差到哪裏去。所以,他一點也不擔心自己陣亡了部隊會不會垮掉。在共產黨的軍隊中,主官無論誰犧牲了部隊也絕不會垮掉,優秀的軍官和政工幹部比比皆是,這樣的軍隊是不可戰勝的,肖揚對勝利充滿了信心。
汪洋報告:“打掃完戰場得三八大蓋兒400多支,輕機槍20多挺,重機槍5挺,子彈無數,手榴彈700枚,不賠不賺還可以打一陣。”正說著話,敵機又來轟炸,整個上午空襲就沒停過,日軍飛機12架一個批次輪番前來攻擊,抗戰5年來,如此猛烈的航空火力冀中軍民還是第一次經曆。汪洋罵道:“狗娘養的岡村寧次,你他媽的不打算過了,照這樣扔鋼鐵,裕仁那老小子很快就破產了,你這混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胡亂糟踐東西,小心天皇撤了你。”肖揚和洪濤笑咪咪地站在一旁,看他罵街。
二團那邊楊傑打來電話說:“一個上午擊退日軍兩次進攻,殲敵300多人,自己損失100多人。肖揚命令凡是無法長途行軍的傷員,一律後送就地隱蔽就醫。團衛生隊要派醫生負責到底,盡量多留藥品。立即給支前的民兵發放武器彈藥,並指導他們使用。楊傑馬上遵命辦理,二團那邊立刻熱鬧起來。冀中民兵盼望的一天,終於來了。這些好男兒手持土槍土炮尚且不懼鬼子漢奸,如今鳥槍換炮,敵人的惡夢就此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