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頭的鋼筋混凝土碉堡被敵機炸飛了三個,王強鑽進最後一個火力點裏麵:“爺們,這碉堡能頂住鬼子的炮彈嗎?”李雙喜扶著一挺馬克沁說:“碉堡頂這麼厚,我看可以。炸彈就不行了,那仨全毀了,幸虧團長讓全撤下去,不然我們幾個全讓鬼子飛機炸死了。”“城外沒敵人讓你們在上麵幹什麼,等著吃炸彈呀。”話音剛落,一排炮彈打了過來,其中一發正好吊中碉堡頂蓋,一聲巨響把幾個人震得東倒西歪耳鳴不止。雙喜爬起來罵道:“我日你小鬼子的十八代祖宗,炮打得真準。”王強笑道:“經過實戰檢驗,這碉堡能扛住81毫米炮彈。”一個戰士好奇地問:“政委,你咋知道是81毫米的?”王強說:“聽聲音哪,50毫米、60毫米、81毫米、90毫米各不一樣,你看見鬼子的炮了嗎?這麼大的不是81就是90炮,錯不了。”炮彈不斷落下,偽軍剛到,四天王就命令他們立刻攻擊。敵人抬著十幾架雲梯直衝過來,碉堡裏的十名戰士,一挺馬克沁、兩挺捷克式做好了射擊準備。射孔是敞開式的,足有兩米多寬,射角120度,射界良好。
王強在一旁冷靜的看著:“慢點兒,慢點兒,三百米再打,重機槍瞄準大隊,輕機槍打抬雲梯的,別讓他們靠近護城河。”偽軍大隊越衝越近,60炮、擲彈筒、重機槍猛攻城頭。十一個人對打來的彈雨理都不理,等偽軍前鋒逼近到三百米時,王強下令:“給我掃。”雙喜的馬克沁立時吼叫起來,副射手托著彈帶給機槍供彈,彈藥手拿著另一條插滿250發子彈的帆布彈帶等在一旁。兩挺捷克式輕機槍噠噠噠的不停點射,打空一個彈匣又換一個,火力持續而穩定,三挺機槍控製著500多米的正麵,敵人休想突破城門。
馬克沁獨特的射擊聲就是信號,三營一連七十多名戰士在營長徐達的帶領下躍上城頭,劈頭蓋臉打下一批手榴彈。城下的治安軍、警備隊被我軍機槍打得慘不忍睹,剛衝到護城河邊進入機槍火力死角又遭到手榴彈幕的攻擊,他們傷亡枕籍狼狽而逃,攜帶的雲梯全扔了。他們這一跑,又進入城頭的機槍射界,雙喜他們大開殺戒,追著屁股打,一直將偽軍送出六百米開外。四天王作孝氣壞了,沒有雲梯還怎麼攻城。日軍督戰隊揮舞著雪亮的馬刀逼迫偽軍再衝一次,死也要把雲梯靠上欒城城頭。
日軍加強火力壓製,十幾挺重機槍猛射城頭,炮擊更是沒有停過。徐達看出了敵人的破綻,命令部隊專炸雲梯,兩輪投彈過後還沒等偽軍衝上來,城下的雲梯就被全部擊碎。四天王蹦著高罵娘,說的什麼偽軍營長聽不懂,反正看他那豬肝一般的臉色喊得絕非什麼文雅之詞。四天王攻了一次就沒法攻了,他的騎兵沒長翅膀又不能飛上城去。偽軍死傷了四百多人連城邊兒也沒挨上,一個營長和四個連長陣亡,日軍隻好另想辦法。
欒城四周全是曠野,連棵躲陰的樹都沒有,時值正午烈日當頭,日、偽軍被曬得滿臉流油,他們不能撤退隻好在田野裏紮營,用帳篷來遮擋陽光。這隻能怪今島宇之助上尉,為了掃清射界防止共軍偷襲,他把縣城周圍兩公裏範圍內的所有房子盡數拆毀燒光,所有的樹林果園統統砍光,老百姓全部趕走,造成今日第110騎兵大隊暴曬曠野的局麵。四天王的部隊在離城約四華裏的地方撐開帳篷安營紮寨,他雖然攻不下欒城,但困住這兩千共軍也是好的,隻要他們不出來鬧事就好,一出來騎兵就可以大顯身手了。往北兩公裏就有幾個愛護村,可他不能去,師團給他的任務是奪回欒城,奪不回來又後撤那麼遠,等待他的將是軍事法庭的審判。
四天王作孝對奪回欒城的命令是有意見的,師團長官是不是吃錯藥了,怎麼能派騎兵部隊來攻城呢。雖說騎兵可以很快趕到欒城,但它天生不是攻城部隊,它的裝備和技戰術都不適宜攻堅作戰,這樣使用騎兵是錯的,騎兵大隊應該在冀中平原大砍大殺才是,怎麼能頓兵於堅城之下呢。
四天王坐在天幕中又想,也許長官無兵可調,萬般無奈才將自己調來,能攻就攻不能攻就看住城裏的共軍,不讓他們靠近鐵路線,讓他們坐困愁城無用武之地。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不管怎麼樣不能讓精銳的騎兵大隊倒在欒城城下,訓練一支騎兵容易嗎,大隊的軍旗還是天皇親自授予的,它是一支高貴的部隊,不能幹下裏巴人的勾當,四天王下定決心就在這裏等共軍出來送死,但願城裏沒有多少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