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擊缺口的104、105團全垮了,第106團在城門口損失慘重,部隊退了下來。郭恩伯立在軍旗旁,他的三百名衛隊端著司登式衝鋒槍在一邊督戰。衝鋒槍在當時的中國還是稀有兵器,郭恩伯有的是銀子,前年英國軍火商從他這裏賺了不少。郭恩伯大叫:“有敢退過軍旗者,殺!”他的衛隊毫不含糊,衝鋒槍一陣掃射當即擊斃了幾十人,兩個團的治安軍隻好反身再次投入戰鬥,三個團長也帶著預備隊衝了上去。
跟在治安軍後麵的日軍見友軍後退氣得不行,他們逆流而上開始登城。日軍知道城上的八路被治安軍消耗的差不多了,現在上去是個機會。兩輛坦克轟鳴著開上陡坡衝向城牆缺口,他們不管缺口處的死傷者,坦克履帶碾壓著死傷的治安軍,碎肉斷骨揚起老高一個勁兒的衝頂,步兵跟在坦克後麵衝鋒,一時間缺口處全是日軍。
二營一個連打光了一個連又上。不一會兒,徐冠華就在城頭大叫:“城上沒人了,城上沒人了!”許貞咬牙忍淚和副營長武士敏一齊率領剩下的兩個連撲上城頭,正碰上大隊日軍衝了上來。二營現在已經沒有手榴彈了,二百多人每人帶了兩個炸藥包,許貞撲到左側的缺口處點燃導火索,將炸藥包狠狠地砸向城下的日軍。幾十個炸藥包在鬼子隊伍中爆炸,日軍的叫喊聲慘絕人寰。許貞不管這些,看看三寸長的導火索即將燃盡,他的第二個炸藥包也出手了。我軍機槍手礙於地形隻能站著射擊,他們被敵人炮火攻擊傷亡最大,一個人被炸倒了另一個人接過輕機槍繼續打,子彈打光了後退兩步換上彈匣又上,直到機槍也被鬼子的炮彈炸壞,城頭已經被戰士們的鮮血浸透了。許貞滿臉淚水端著捷克式向鬼子射擊,他此刻深深地體驗到了參謀長在淞滬戰場的感受。
王震林此刻也是心如刀絞,炮兵連長和三個排長已經陣亡了,我軍火炮損失大半。他們這時不能動,一動突破口就會失守,隻憑步兵火力是難以阻止眾多敵軍的。一旦讓日偽軍進了城,他們就會向四麵八方滲透,元氏就失守了。迫擊炮和擲彈筒不斷的向突破口傾瀉炮彈,他們現在已經不用瞄準了,隻要把炮彈打到缺口附近就會擊中敵人,鬼子偽軍實在是太多了。日軍重炮反應奇快,他們馬上就標定了我軍的炮兵陣地,重炮對迫擊炮一個打一個挨,三團炮兵連誓死不退,他們用僅剩的三門81毫米迫擊炮猛轟日軍步兵,對於日軍的炮火覆蓋他們已經置之不理了。王勁夫在北門用兩個連一門炮頂住了近一千日軍,擊毀兩輛八九式坦克。許世炎在南門死守,讓日軍寸步難進。接了兩位戰友的電話,王震林完全能夠想象得出戰況的激烈程度。東門已經在死拚了,二營四百名指戰員全體投入了戰鬥,三營在城內堵住了東城的兩個突破口和一個城門。這兩個營迎擊的是日軍的主力,日軍的重炮全部砸向他們,部隊傷亡很大。王震林在指揮所待不住了,他一個人來到三營營部,劉桂武一見團長來了就知道南北兩門問題不大。“部隊怎麼樣?”王震林問道。“夜裏修的重機槍陣地很管用,我們營在突破口正麵有四挺重機槍,二營有三挺,陣地設在樓頂剛好與突破口平齊,鬼子被打得找不著北。隻是敵人的炮火太猛,部隊損失不小。”劉桂武咬牙回答。王震林道:“那是沒辦法的事,大家頂著死吧!我來和你們一塊兒死!”
日軍坦克在缺口頂端用坦克炮接連打掉了我軍兩個火力點。三團的三門重迫擊炮立刻集火攻擊右邊缺口上的一輛,炮彈不斷在坦克身邊爆炸。日軍坦克兵也豁出去了,他們知道如果不把八路軍的重機槍陣地從樓頂上清除幹淨,他們的步兵就永遠也進不了城了。一發迫擊炮彈終於擊中了炮塔頂蓋,10毫米的裝甲登時粉碎,炮塔裏的三個人全部陣亡,緊跟著又一發炮彈擊中了駕駛艙蓋,駕駛員當場被打死,坦克冒起了濃煙。另外一輛九七式則遭到了一門步兵炮的正麵攻擊,70毫米高爆榴彈從樓頂上打過來直接命中火炮防盾,九七式坦克此處的裝甲厚度為50毫米,炮彈從五百多米處飛來沒有擊碎裝甲。但炮彈的巨大爆炸力卻震飛了鉚接裝甲的鉚釘,特大號的鋼鐵鉚釘在炮塔裏疾飛當即打死了所有的人。坦克一死,日軍步兵在我軍火力的打擊下,不得不向後退,治安軍跟著撲了上來,我軍城上城下集中火力打擊他們,敵人被擊退一次又上一次,城下屍山血海被打得嗚呼哀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