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隊從東南方慢慢的接近敵人，尋找日軍炮兵陣地的位置。越往西北敵人越多，部隊一邊搜索一邊前進。肖揚命令全體指戰員：“誰也不能驚動敵人。”此刻就算是身經百戰的教導隊老兵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因為隻要槍聲一響任務就泡湯了。也不知摸了多久，前麵的燈火越來越亮，已經能影影綽綽看見人影了，肖揚估計部隊已經摸到日軍的身邊了。教導隊在一個土坡的後麵停了下來，王甲本回來報告：“旅長，不能再往前了，到處都是敵人，太近了我怕會驚動他們。”肖揚壓低了聲音問：“找到鬼子的炮兵陣地沒有？”王甲本說：“天太黑了，二百米外什麼也看不清，尖兵摸不過去沒有找到敵人的火炮。”“嗯，天太黑，亂摸也不行，把尖兵撤回來等天亮再說。”“是。”王甲本低聲答應轉身去了。我軍在土坡後由南到北一線展開，全體指戰員都身披偽裝網臥倒在地，五百多人悄無聲息的隱藏在敵人身邊，他們抱槍休息等待黎明的到來。
遠處人聲嘈雜，鬼子兵來來往往也不知在忙些什麼，不少人咿咿呀呀的唱著日本民謠。肖揚伏在坡頂注視著前麵的村子，隻見村裏村外到處都是火堆，日本人在把搶來的雞、鴨、豬肉放在火上烤，他們在公路上每隔幾十米就點一堆火，防止城內的八路軍偷襲。“這幫王八蛋一定是把老鄉家的家具、門板都拆來燒了。”左雲在肖揚的身邊道。肖揚說：“不然他們到哪裏去找東西燒。我在想，敵人用公路把村子都連起來了，要是再到處都安上炮樓，我們就很難活動了。他們可以用汽車來回機動兵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形成壓倒性兵力優勢。在這種情況下我軍小部隊是很難生存的，要想在平原地區站穩腳跟還得像蘭芝他們那樣挖地道才行。”提起趙蘭芝，左雲高興了：“對嗎！就得鼓搗地道這玩意兒，我們有些領導幹部就是認識不到地道在平原抗日鬥爭中的重要性。他們說：“鑽地道是怕死是畏懼敵人，共產黨員應該不怕犧牲，敵人來了怎麼能鑽到地下去呢，那不是給黨的臉上抹黑嗎？”我們蘭芝不管這些，別人不搞她搞。趙村的地道我下去過，非常深。有上、下兩層四通八達，能防毒、防水、防鑽，敵人幾次掃蕩攻打趙村都打不下來，死了不少人。我看這個東西大有搞頭，不但能保存自己還能消滅敵人，為什麼不能搞？你不挖地道與鬼子硬拚，幹部被敵人殺了，民兵被敵人消滅了，村子被敵人占領了，傷員沒有地方藏，這叫勇敢？這叫不怕死？這叫愚蠢。我們黨內一些領導幹部就是愚蠢，讓群眾受了難，自己也犧牲了。就為了一個麵子上好看名聲好聽，弄得自己立不住腳步步後退這才是給黨的臉上抹黑呢。”他極力壓低聲音依然憤憤不平。肖揚道：“蘭芝為了修地道受過處分嗎？”“處分到沒有，冷嘲熱諷就多了去了。”肖揚目視千米之外的敵陣低聲說：“你能找到蘭芝做老婆，真不知是修了幾世的善緣，人家秀外慧中怎麼能看上你這傻大黑粗的猛張飛呢？”左雲美得笑出聲來了：“我哪裏差了，配她綽綽有餘，我問她想不想做我老婆，她說想，直截了當幹淨利落，這就是緣分，你信不信。”肖揚道：“我信，我能不信嗎！我隻是覺得一朵鮮花插在你這牛糞上虧了。”左雲老著臉皮笑道：“牛糞才養鮮花呢！你沒看見蘭芝比以前更漂亮了，那都是我的功勞，張飛也有細心的時候，我的愛情最養人了。怎麼樣，羨慕吧！知道你小子比我長得俊，哥給你相中一個包你滿意，等反掃蕩一結束就介紹給你認識認識。這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你小子跑不了了。”肖揚道：“鬥爭這麼殘酷哪兒有心思想這種事，你這猛張飛還幹起媒婆的事兒了，我看還是算了吧。”左雲道：“我什麼都能幹，這種活兒我最拿手，你也老大不小了，二五八團全夠格，打完仗就給你操辦，打鬼子還能耽誤娶老婆了，你一切都得聽我的。”肖揚一笑置之繼續觀察敵陣。竇嫗鎮方向傳來激烈的槍炮聲，郭雲興他們動手了，麵前的日軍戒備森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