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繞梁樓,許七回頭看看繞梁樓,對身旁的楚舟笑道:“楚兄,你今日離開了繞梁樓,可就將這繞梁樓中的書生全都得罪了。楚兄可真的想好了?”
楚舟向許七拱了拱手,搖頭道:“許兄不要取笑……在下遊學數年,見仙道大興,儒門逐漸敗落而無一策。今日聽許兄一席話,往常讓在下困惑的謎題終於被解開了。原來在下先前之所以無法以儒道教化民眾,隻因為在下做了隻講道理的袖手高才,民眾自然難以信服。”
“今日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繞梁樓中人……”楚舟回頭看了看繞梁樓,搖頭道:“在下胸中之誌和這些人不同,得罪了也就得罪了。許兄這‘耕地農夫’的道理,實在是震耳發聵,在下想要多請教請教。”
許七點點頭,道:“這其中的道理,容後再談。現在那一村人的性命危在旦夕,還是先解決了眼下的事情。”
從楚江流向田縱雲問出“仙道大興”的問題的時候,許七就知道,這人是極有可能接受自己的觀念的。他能問出這個問題,足見他心中是不願見到“仙道大興”的,隻是卻沒什麼頭緒,能在民眾裏重建儒門的信仰。
繞梁樓上那一番話,正是為了點醒楚舟而說的。
那一番話中的道理,總結來不過是“棄空談,重務實”六個字。讀書人難免有些空談的毛病,許七原也沒指望楚江流能明白的這麼快,更如此的有決斷,選擇站在了自己這一方。
看的出,楚舟的確是為了在民眾中重振儒門信仰做了不少事情,也受了不少的挫折。不然的話,許七這番話也不會讓他產生這麼強的反應。
兩人商議了一下,便去了京城內的馬行,租賃了三匹快馬。許七雖然有飛遁之能,但是那血霧卻不能帶旁人飛遁。楚舟雖然一身儒門浩然正氣有結鼎境的修為,但沒個正經的師尊指導,也不會飛遁的術法。
此刻還不到中午,相隔百裏,有快馬做腳力,也不怕耽誤了事情。
快馬腳力不錯,兩個時辰不到,便到了望山村外。這還是一路上道路難行的緣故,不然一個時辰也就到了。
據那名叫小豆子的小孩說,那鬼王困住了整個村子,許七也不敢大意,在望山村外的林子裏下了馬。
看看日頭,時間剛過了午時。
借著林子裏的高坡,看了看遠處分外安靜的村落,許七皺眉琢磨著。
村子裏沒個人聲動靜,想來那鬼王是真的將整個村子都給控製了起來。許七雖然沒捉過鬼,但是一身雷火加上手中長刀,一般的鬼物許七倒也不放在心上。
隻是這能控製一整個村子的鬼王,到底是個什麼修為,許七心裏實在是沒底。貿然進入已經被鬼王控製的村子,等同於進入鬼王的主場,即便是修為相等也是個麻煩事情。
見許七皺眉深思,楚舟問道:“許兄在想什麼?”
“我在想,這鬼王到底是個什麼修為,竟能控製了這整個村子。”
指了指遠處的村落,許七說道:“這村子不在山腳的背陰之處,村中又有活人,陽氣旺盛。鬼物最怕旺盛陽氣,這鬼王能將這個村子圈住,該有怎樣的……”
一邊說著,許七腦袋裏靈光一閃,忽然明白過來了。他一笑,不再繼續說下去,轉而向小豆子問道:“小豆子,你好好想想,你們村子裏沒給這鬼王立廟的時候,這鬼王白天出現過麼?”
“這個……”
小豆子眨巴著眼想了一陣,搖頭道:“應該沒有……那個鬼王殺盡周邊山裏的盜匪的時候,也是晚上做的事情,白天倒是從沒見過。我們村子之所以知道這是鬼王做的事情,也是因為有個盜匪的屍體在晚上被送到了村口,上麵寫著‘鬼王除害’,這才知道是鬼王暗中相助。”
許七點點頭,問道:“那在這廟建成之後,那鬼王白天出現過麼?”
“隻有一次,隻有他說要嬰兒供奉的時候,這鬼王才在大白天出現過。”
小豆子臉上有些驚懼之色,似乎是回想起了鬼王的模樣:“那鬼王就是穿著一身鎧甲的一團黑氣,看不清臉,但是……但是那黑霧頭頂的兩雙眼睛泛著血光,嚇人極了。”
“果然!”
許七擊掌一笑,對一旁的楚舟說道:“楚兄,我已經找到除掉這鬼王的辦法了……現在時間剛好,你我二人進村吧!”
“進村之後,該如何行動?”
許七看看天上懸著的太陽,笑道:“進村之後,我去拖住鬼王,楚兄你去找到那鬼王的廟,將那廟搗毀。這鬼王先前不敢在白天行走,被立廟祭祀之後便如此猖狂,敢白天現身,必然是那廟給了鬼王一些增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