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陽妖尊所傳的凝煞手段,是從大破滅、大激蕩的意象中截取其中的意向,從虛無縹緲的意象中凝成雷煞。
雷分五行,金木水火土皆可成就。許七煉就了一身罡火,凝聚的煞力或是與之相合,或是與之相克,都有一番妙用。
火能克金,若凝聚金雷煞氣,罡煞交融後便是非火非金的存在,有殺伐銳氣,又有無窮火力,威力驚人。
但金又生水,坎水至寒,正是乾金銳利之精。
水火相合之後,爭鬥不休,極難熔煉到一處。但若真能成就,那便生成水火之氣,介於有形無形之間,威力更是驚人。
許七來東海中凝煞,正是要從東海激蕩海洋中截取激蕩的水雷意象,以無生有,凝煞入體。
先前也曾做過嚐試,隻是東海中水力激蕩,無處不在,無處不生,真正是來不知其所來,去不知起所去。許七有心截取這激蕩意象,卻根本找不到根源,無法成就。
但禦星獸抽取水元之力時,許七卻從中找到了幾分水元之力激蕩起落的意象根源。
磅礴無邊的水元之力縈繞在自身四周,許七自然感覺十分不爽利。他將一身罡火盡數收入竅穴之中,藏而不發,將罡火和水元之力之間的抗衡降低到最低。
即便如此,許七也感覺十分不快,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想離開此地。也是他極力壓製自己的衝動,才沒將禦星獸甩下,自己遠遠的遁開。
“尋常修士隻用一條經脈容納罡力,一條經脈容納煞力。即便到了環境和本身罡煞極為相克的地方,也無大礙。但我一身經脈、竅穴中盡是罡火,雖然勝過尋常天罡修士數倍,卻也多出了這樣的不便利。”
許七明白其中的緣故,唯有將肉身的感覺壓製到最低,分出三分神魂鎮守肉身,掌控肉身行動,另七分神魂收攝心念,感應禦星獸吞噬水元之力時,水元之力漲漲落落之間的意象。
水元之力起起落落之間,許七一心隨之而動,隨漲隨落,去尋找那起落之間暗藏的激蕩、破滅的水雷意象。
……
離國西南,人煙絕斷的深山之中,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廟。
石青鬆和如空和尚一前一後,沿著山路一路走來。
二人都有飛遁之能,飛遁而來不知要省下多少時間。隻是二人都知道這不是個規矩,離著小廟三十裏便棄用遁法,一步步走來。
看著百丈之外的小廟,石青鬆微微搖頭,道:“在下雖然久居世間,修士也罷,妖族也好,都少打交道,卻也聽說過淨土佛宗的大名。隻是沒想到,淨土佛宗竟然在此。”
看著那小廟,如空心境複雜,低聲道:“淨土祖庭,自然要避世遠居,才有清靜。”
豎起單掌向石青鬆施了一禮,如空舉步前行,石青鬆緊隨其後。
連月來,如空和石青鬆一路追蹤,將摩雲寺中一幹高手的門徒、弟子都清理幹淨了。
那些人先前為惡不少,但好歹還有個師門規矩管著。師門首座一死,正是群賊無首,亂象紛生。若不是如空和石青鬆追蹤得當,速度夠快,真不知道那些沒了限製又為惡成性的修士能做出多少事情來。
一番追蹤,也當真是血流成河,一步一個血印。佛門修士覺絕不該破的殺戒,被如空破的幹幹淨淨。
該殺的人殺盡了,摩雲寺中引出的事情卻還沒徹底了結。如空和石青鬆來此,正是要將這件事情做個了結。
淨土佛宗之中,有人和摩雲寺裏一幹匪類暗通消息。這件事情不弄個水落石出、清楚明白,如空決不罷休。
但回到淨土佛宗時,眼看著這極為熟悉的一草一木,如空心下所感更為複雜。
犯了殺戒的棄徒,在外殺人無算之後,又找上自己的師門,要向師門要一個說法……
如空心中歎了一口氣,暫且放下這些心思。
小廟中跪著一個僧人,正在佛前低聲誦經。聽得背後有腳步聲傳來,又覺得這氣息有些熟悉,便轉頭望去。
一看之下,正見如空和尚雙手合十,站在廟門前。
“你?”
僧人站起身來,眉頭微皺,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語氣中有一股掩不住的驚疑:“你來做什麼?”
如空低低的宣了一聲佛號,微微抬眼,看著麵前的僧人:“來求見淨土佛宗羅漢堂首座,法源大師。”
羅漢堂是淨土佛宗中掌管法度、執行刑罰之地,管內不管外。尋常有人來拜訪淨土佛宗,也無求見羅漢堂首座的。
“如空。”
僧人的語氣有些不快,沉聲道:“你已經不是淨土佛宗的弟子,不得入淨土佛宗門牆。現在回來,是何緣故?難道你要向法源師叔祖求刑麼?”
雙手合十,僧人對如空一點頭,伸手向外一請:“走吧,你不該回來。”
如空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但卻終究沒什麼可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