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長生經年都在東海之中,雖然中途偶爾離開過東海,但也算是涉世不深,對中土人間的種種不能盡數明白。
他現在雖然隱約有和許七對立的架勢,但也算是為許七言語所驚,不能明白其中之意。因這一點,許七對周長生還真無什麼敵視之意。
若周長生日後在人間行走了一番,仍舊是今日的立場,今日的想法,那便是立場分明,再不必多言。
“在下本無去中土人間的想法,但聽先生一番話,也真該去人間走一走。”
雖然無法對許七動手,但周長生從根底上還是不能認同許七的言語。
在他眼中,許七這個人身妖尊日後極有可能便是天下動蕩的禍亂源頭。若在人間走上一遭,能以切身體會證明這位人身妖尊的錯處,日後與之為敵便隻關乎理念,沒了私仇恩怨之說。
今日無法對許七出手,也是因為他雖不能認可許七的言語,卻也沒有足夠的體會證明自己的理念是對的。
這種事情於旁人無所謂,但周長生曆來求個分明,不肯屈了本心。不將這其中分辯個明白,他連自己這關都過不去。
“今日莽撞了,先生莫怪。告辭了。”
言畢,周長生向許七一拱手,飛遁而起,遠遠的遁去了。
“唔……”
許七看著周長生遠遠離開,微微搖了搖頭。
和周長生挑明了說這番話,許七也不怕他有什麼反應,最多不過是一場爭鬥罷了,是生是死就看各自的手段如何。
周長生雖強,但許七也不是完全沒有從他手中活命的機會。
今日場麵雖然不好看,但好歹是將話都說清楚了。若是不將這些事情先分說明白,等到日後再和周長生為難,那就失了章法。
心中轉念,許七將王重等人招來。
先前許七和周長生言語時,王重等人全都不在,也絕不敢窺視此處,倒是不知道方才險些有一番爭鬥要起。
王重帶著眾人來到,各個對許七行禮。
這百餘人都是願意歸附許七的體修修士,是許七招攬了來,為日後煉器所用而備下人才。
“諸位。”
許七一開口,眾人便沒了半點聲息,都聽許七言語。
“諸位都有煉製法寶、飛劍的法門手段,誠然各有妙處,但卻都沒個統一。”
這些修士煉器的法門有強有弱,有好有壞,法門偏向之處都稍有不同。即便是讓兩個人煉製同一件法寶,最後所成的法寶都會有不小的差別。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們本就不是同一門中的修士,互相之間交流過一些法門,卻各有理解,哪能煉出一樣的法寶飛劍。
“有這種事情,跟地上還是因為沒有統一法門的緣故。各有各法雖然是極妙的事情,但卻沒了章程。”
一邊說著,許七取出了從珍寶閣那換來的玉簡之一,道:“這是一門煉器手段,也算有些用處。這法門未必比各位各自所有的法門高明,但卻能作為一個標準。”
“這法門便是給諸位修煉用的。修成之後,若本座要諸位煉製什麼法寶、飛劍,都要完全依照這法門的手段煉製。”
許七十分清楚“製式武器”的意義所在。這種武器自然沒什麼特點,全都相同,未必能完全符合使用者的需求。但若用的習慣了,用壞了一把製式武器之後便能立刻更換,立刻上手,絕無半點凝滯之處。
若是每人的法寶、飛劍都完全貼合自身所用,一旦有所損壞,想要及時更換都是極大的難題。許七手下的部眾何止千數?若法寶、飛劍一類都不能統一,那得備下多少煉器的人手,才能支撐這外出征戰的部眾所需?
製式武器這一項,絕對要樹立起來。
這煉器法門經九陽妖尊驗證過,雖然不是頂級,卻也是上品法門。讓這些修士同修這法門,也不會浪費了人才,限製了某些拔尖人物的天份。
事實上,同修一種法門,也更容易從這些修士中找出拔尖的人物,善加運用。
將手中的玉簡遞給王重,許七道:“這件事情便落在你去做了。”
“是。”王重在眾人的注視下接過玉簡,小心收好。
雖然他不知許七為何有這樣的要求,但於眾人而言,卻是平白得了一種煉器的法門,沒甚妨礙。
煉器的法門根底相同,隻不過理念、手法不同。眾人也都有煉器的經驗,想要修成這煉器法門也不難。
剛將事情交代定了,卻聽雲層中傳來滾滾呼嘯之聲,如同雷音一般。去看時,隻見一道劍光破開雲層,直落下來。
劍光一斂,卻露出了方才告辭而去的周長生。
周長生靜靜站著,也不做什麼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