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勢力,一元道遠比不得仙清派,但在中土、離國中也多有道場。若說一元道的道場和南疆相鄰,許七也不會覺得意外。
隻是這段時日南疆被萬靈山征討了一遍,南疆之外的不少宗派都被波及,難以幸免。雖然遠不是天下仙道人人自危的局麵,但離著萬靈山勢力範圍稍近些的宗門,每日也都緊繃著神經。
在這種局麵下,七錦老妖卻又說奉了符詔統轄千裏水域,幾乎碰到了萬靈山的勢力範圍內,實在讓人覺得有趣。
修為有個元嬰以上,就能將水脈之靈、山脈之靈煉成一道符詔。持此符詔者,也能統轄一方水域。雖然不及得了許七封位的水神、山神,但也有些神妙之功。
許七很想看看,這事情到底是七錦老妖一人所為,還是真如他所言一般,是奉了一元道的符詔而來。
將七錦老妖的記憶簡略翻了一遍,許七便知道了這七錦老妖的來路根由,連他奉詔的事情都清清楚楚了。
這七錦老妖本是一尾七錦鯉魚,天長日久,得了一點靈機,懵懂之中開始修行。之後過了數十年,終於開啟靈智,知道自己修行不得真法,便各處尋求正統的修行法門。
機緣巧合之下,七錦老妖旁聽一位元嬰修士誦經,從中略有所得,竟也走上了修行的道路。之後修煉百轉,終於結成金丹,有了人身。
想要更進一步,卻沒了相應的法門,也不知如何入手。七錦老妖自忖自己並非真正妖族,也沒投靠妖族的心思,免得惹人白眼。
偶然之間,他聽說仙道宗派也收境界不差的外人,做些看守水域、山脈、煞脈的雜事,有機會學到一仙道宗派的修煉法門。雖然於仙道修士而言,這些法門還是粗淺,但於七錦老妖這樣根本沒路子修行的異類而言,就是恩賜一般。
百般用心,千般使力,他才從一元道門下的一個道場內求來了一個看管水域的差事。除了相應的符詔之外,還有一門功法,足以他修行到元嬰境界。
七錦老妖得了符詔,便專心看管那千裏水域,同時靜靜修行。雖然還無突破境界的跡象,但在千裏水域中得水脈相扶,也有罡煞境界的手段、威能。
今日他本在修行,卻察覺自己掌管的水域之中出現了極大的震蕩,便趕忙前來查看。
不想遇到了許七和應蛟,卻踢到了鐵板上,沒半點還手的餘地。
許七看過了七錦老妖的記憶,略略算算七錦老妖掌管這千裏水域的時間,差不多就是楚舟掃平一元道道場前後。
若說是巧合,這未免也太巧合了些。
許七雙眼一掃七錦老妖,道:“將你那符詔拿來,待本座看過。”
七錦老妖不敢違抗,伸手往頭頂一拍,頭頂便騰出了一道金光,結成一道繁複符咒。
符咒抖動,化作一道奔騰江河,其中有一節金光遍布。
許七一看之下,就知道符咒所化的一道江河是鷹愁河。而那金光遍布的一節河流,正是鷹愁河折東向北的一段。
稍稍一比照,就知道七錦老妖管轄水域的範疇,正和應蛟如今掌管的水脈隱約相交,卻又有約摸裏許的偏差。
應蛟熟悉水脈,看那符咒上所示,心中暗暗的算了一下,道:“你這符詔中列出的範圍,可超過千裏之地不少了。以這範圍計算,你管轄的水脈得有一千五百裏左右。”
“這事情委實與我無關!”
七錦老妖聽的應蛟話中似乎有些不悅,連忙辯解:“我剛得這符詔時,符詔中所示水域要比這小上一些。這符詔平日都隻在我的腦海之中存著,我並不多看,每日靜靜修煉罷了。隻是偶然去看,才發現大了一些,但也並不在意。時日久了,才發現變大了這麼多。”
許七看過七錦老妖的記憶,知道他說的不假,問道:“有這樣的事情,你卻不去一元道的道場裏問個明白?”
七錦老妖愁眉苦臉:“我掌管千裏水域,說著好聽,但在一元道修士眼中我根本算不得什麼,隻有接這符詔時才讓我進去過一次。之後想要進去,卻根本不讓。”
七錦老妖不是人身,不算妖族,算是一個異類。本身修為不高,更隻是為一元道看管水脈,一元道修士不用正眼看他倒也在情理之中。
許七又問:“這符詔隻有這一枚,隻在你這裏,從來沒離過你?”
“這符詔的確從未離過我身,但卻並非隻有一枚。”七錦老妖說道,“另有一枚符詔在百羅院中,我去接這符詔時曾經見過。那符詔和這符詔應該是一對兒,隻是隻給了我其中之一,另一枚符詔還在百羅院。”
許七去看七錦老妖接那符詔時的記憶,細細看下去,果然在這記憶中找到了,可見七錦老妖所言不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