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引著許七,來到一個靜室前,玄印道:“許先生,請。”
這靜室許七還就真不陌生,先前和玄霜密談,正是在此。
向許七一點頭,這位少年模樣的宗師便轉身走開,幹脆利落。
“該將那個七海的六欲天魔幻象解開的……”
許七心裏這麼想著。
下了馬車,便一路被玄印帶到了這裏,那個被許七用幻象捆著本心的七海卻是無暇去管。
雖然是一心變動就能做的事情,但眼下再做,卻又有些不大合適了。
其中事情,還是由玄霜跟那個七海去說最為合適。玄印雖然也是宗師身份,但這件事情並非以他為主,由他跟七海解釋其中緣由,不單不方便,許多事情也未必解釋的清楚。
若是玄霜行動不便,許七也該在場,免得有什麼誤會。
一個地煞修士,執掌一城的道場,在偌大的龍潛派中也算不得什麼太大的人物。隻是他畢竟是奉命辦事,許七從權行事那是沒辦法,但若真個屈了他,那也不對。
隻是眼下如此,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唯有等和玄霜碰過了麵,再來處置這件事情。
推開靜室的門,許七邁步走入,眼前便換了一番景象。
玄霜坐在靜室中,倚著欄杆,背後就是那荷花塘。
景色不錯,隻是他麵色不佳,顯得有些委頓。
看著許七走入這靜室,玄霜微微一笑,低聲道:“許先生,你果然來了。”
聲音有些沙啞,低沉,似乎說這一番話都在損耗他的氣力。
“和九毀鬼王談妥了一些事情,便來了。”
許七走到近前,看看玄霜,“玄霜先生如何?”
“有些虧損。”
玄霜一笑,道:“但沒損傷到根本,隻是稍稍有些不便罷了。”
“怕是未必吧。”
許七看著玄霜,微微搖了搖頭。桌上擺著茶盞,便取了茶壺斟茶。
一邊斟茶,許七一邊說著,“若是隻是稍稍的損傷,你又何必待在這裏,更讓那許多人都待在化驛城。若是你還有行動之力,都不會讓這些人來化驛城。”
許七看的明白,哪兒會相信什麼“沒損傷到根本”的言語。即便是局外人,知道了這些布置之後,也都不會這麼覺得。
將一杯茶推到玄霜麵前,許七道:“那個唐左,很紮手?”
“哈……咳咳……哈哈。”
玄霜笑了笑,卻牽動了一陣咳嗽,“不過是依仗外力罷了,本身境界、手段、心性,都和他得來的力量不相配。咳……咳咳……這樣一個人,算的什麼紮手。”
玄霜此刻看起來有些病弱,但這話說來,卻還是有一番元神修士的氣度和架勢。
許七微微搖頭,歎了口氣。
二人一同和九毀鬼王抗衡過,又跟唐左有一番牽扯。過命的交情一時間是談不上,但也算並肩作戰過,有這份交情。
與人交往,本來忌諱交淺言深,但眼下二人交情不算淺,有些話許七倒也說得。
心中稍稍一琢磨,許七道:“玄霜先生,這事兒……”
“許先生。”
玄霜將許七的話頭打斷了。他看著許七,搖頭道:“許先生要說什麼,我大概知道。但就如我所言,那唐左並不是什麼紮手的人物。”
“那場爭鬥中,我想殺了他,或許有些為難。但要擊退他、擊敗他,同時自身無礙,也是有九成的把握的。”
說這一番話,似乎讓這元神宗師都有些費勁。他稍稍緩了一口氣,道:“當日爭鬥,我已將他逼到絕境,他不想死就隻能盡出手段,而後才能逃脫。”
“他也的確施展了根底的手段,以此衝破我的劍勢剿殺。”
“隻是這傷……”
說到這裏,玄霜微微一笑,道:“我本能全身而退,但那時候,他也已經退走了。心中稍一琢磨,我也就硬接了。”
搖了搖頭,玄霜道:“不得不說,真仙賜下的手段,的確是十分厲害。雖沒殺了我,但也讓我不好消受。”
輕輕抬了抬手,玄霜掌心中有一個烙鐵烙印似的痕跡。
那是一個十分繁複的文字。文字淡淡的發著金光,不斷浸潤到玄霜的手掌中。
“這該是一個什麼文字,或是真仙之間的文字吧……也難說。”
將手掌收回,玄霜道:“我有幾分力,這文字就壓我幾分。我用幾分力,這文字就反過來幾分。不說運用法力、手段,即便尋常行走之力,都一樣壓製。”
搖頭笑了笑,玄霜道:“我離開當日爭鬥之地越遠,這文字的反製之力就越強。化驛城……也算是離那地方最近的一處城池了。”
許七靜靜的聽完,先前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此刻也都清楚了。
若說玄霜負傷,即便自身無法行動,也多的是辦法能將他送到龍潛派、乾元宗中。隻要一個消息傳出,龍潛派中多的是人能為這件事情奔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