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欲天魔運用時自有天魔一道的氣息,用元神觀照,能發現六欲天魔的根底。隻是結成了幻象之後,天魔一道的氣息便極為淡薄,難以察覺。
不過玄印是元神宗師,在元神一道上的成就比玄霜更強數分。他能看出七海中了天魔一道的手段,也不出奇。
玄印將這一點說破,許七也不隱瞞,點頭道:“不錯,的確是天魔一道中的手段。我得這天魔傳承,另有一番故事,不必多言。玄印宗師隻要知道我並非域外天魔即可。”
見許七坦然承認,玄印臉上一喜,道:“相信的,相信的,我自然是相信許先生的……之前就對此有所耳聞,隻是未能親見,難以確信。如今真正見了,也是全了我一件心事。”
“沒想到,沒想到……”
玄印上下看著許七,微微搖頭,低聲道:“沒想到,人身竟然還真的能將天魔一道的手段修煉到這個境界……”
將許七上下打量了一陣,玄印自覺有些失態,正了正色,向許七道:“許先生,我要說的事情,就落在這裏。”
“玄印宗師請直言。”
“是個不情之請,若有唐突之處,還望先生見諒。”
看看許七,玄印拱手道:“請先生教我這天魔一道的法門。”
許七微微皺眉,實在沒料到玄印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他本以為玄印或許是對此有些興趣,想要打聽打聽六欲幻象的個中道理。若真如此,許七也願意稍稍花一點時間,向玄印說一說六欲幻象之中的道理。
但他張口便要許七傳授他天魔一道的法門,這卻讓許七不好說話了。
在人間修行中,修煉天魔一道的法門總是令旁人側目的事情。許七有“九陽老妖”這惡名在,偶爾施展天魔手段,即便是被人看出了根底,也算不得什麼事情。
但這出身乾元宗的少年宗師,若要修行天魔一道的法門,不知道要招致多少非議、冷眼。
更何況,許七修成天魔一道,也是因為有萬生辟命刀相助,能夠將降臨而來的天魔意識壓製。否則,天魔降落意念,奪舍許七肉身,這一關許七根本就過不去。之後什麼六欲天魔的手段,更是無從修煉。
玄印雖然是元神宗師,經曆過和天魔的爭鬥,本心已經極為堅韌,難見紕漏。但若天魔意識降臨而來,就是直接在他的意識中和玄印爭鬥。若不能勝過天魔的降臨意識,即便元神修士,也不是沒有被天魔奪舍的可能。
這和元神修士度過的天魔劫數,完全是兩碼事情。比較起來,各有凶險之處,其中危險相差無幾。
玄印真的修行天魔一道的手段,隻要低調些,也就罷了。可若他倒在了天魔降臨意識奪舍這一關上……乾元宗必然要將這位少年宗師的隕落,算在許七頭上。
許七一時沉吟,微微皺眉,沒半點言語。
玄印看許七麵色,也看不出他到底是怎麼一個意思,忙道:“許先生,若是有什麼不妥之處,那也無妨,我隻希望許先生不要將七海身上的禁製解除。”
“哦?”許七看看玄印,心中稍稍琢磨,問道:“玄印宗師難道是要自己琢磨這禁製的破解之道?”
六欲天魔幻象一旦結成,便和受術者本心、意識連在了一起,五內無外,難以分別。想要將之破去,絕非易事。非得抓住那不斷變化的六欲幻象中的根底,將受術者心中六欲與之徹底隔絕,如此才有將之破去的可能。
隻是這一步,等若要替人斬斷六欲。即便元神宗師已經跨過欲念這一關,但要將旁人六欲斬去,也是極為為難的事情。稍稍出錯,受術者的六欲不知道就扭曲成什麼模樣了。
玄印想要保留下七海體內的六欲幻象禁製,心思不言自明:他想要琢磨出破解這六欲幻象的辦法,甚至更進一步,從中反推出六欲天魔的根本,甚至天魔一道法門入手之處。
這一步極為難走,但也不是全然沒有可能的事情。
“許先生或許覺得這是我自負了。”
玄印向許七拱拱手,正色道:“隻是在我看來,破解天魔的手段也並非全然無法做到的事情。進入元神境界時,也曾和天魔有過一場爭鬥,見識過那些手段,更破去過那些手段。如今用在旁人身上,細推敲,也不是全然沒有辦法。”
許七微微搖頭,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七海,“隻是這樣一來,就苦了這位七海先生了。”
玄印顯然是要在七海身上驗證種種辦法,用來破解他體內的六欲幻象禁製。且不說不知道何時才能成功,若不能成功,或是出了什麼偏差,倒黴的就是這七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