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麼說,他仍舊是九毀鬼王和“無間鬼帝”合二為一之後誕生的無間鬼帝,真正的百鬼窟之主。即便這一世忘記了一切、失去了力量,這個身份卻不會因此就被他甩掉。
即便能安穩一時、安穩數年,甚至安穩十年、二十年,這位無間鬼帝的安穩總有結束的那一天。
許七心中也知道,這件事情早晚有跟這年幼的無間鬼帝說個清楚的時候。但到底什麼時候去說,許七也還沒個確切的決定,隻待時機到了再說。不過他今日既然問起了這件事情,也未嚐不是一個跟他說明其中事情的機會。
那一句“安穩刀中求”是說無間鬼帝的,又何嚐不是說給自己的?
“呼……”
看看日頭,又看看一旁的無間鬼帝,許七問道:“午飯想吃什麼?”
……
耗費了大半日功夫之後,少女推門而出。
跟在她身旁的,還有一個看起來大概在三十歲上下的青年人。隻是這青年人的軀體,看起來隱隱約約的有有些不真切,和生人還是有極大的不同之處。
他的眉心中,有一點微微的光芒透出,十分的惹眼。
這青年人,正是被少女施展手段,煉成了鬼神一類的王靖忠。
少女推門而出時,已經是日落時候,太陽真火的力量極為薄弱。他雖然是鬼物一類,卻也不受妨礙了。
隻是在這個青年人眼中,仍有抹不去的迷茫、疑惑。對於眼前的一切,他顯然還沒能完全的接受理解。
“成了。”少女看看吃過了晚飯,正在庭院中乘涼的許七和無間鬼帝,向許七道:“他現在還十分弱小,不能白日現身。不過培養一段時間之後,也就好了。”
“麻煩你了。”許七向少女點點頭,看看一旁有些茫然的王靖忠,道:“我叫許慶之。”
“我,我,我……”
王靖忠看著許七,“我”了好大一陣,這才磕磕巴巴的說道:“我叫王靖忠。”
“唔。”許七應了一聲,看看那無名的少女,又看看一旁年幼的無間鬼帝,終究還是放棄了替兩人做介紹的心思:這兩人都沒個名字,又如何介紹?
看看王靖忠,許七道:“如今你已經複生,雖然不是人身,但日後逐漸強大了,也能和人一樣行走。前塵種種,如今已經是過往了。”
又想了想,許七道:“城北三十裏處有一個墳場,陰氣充足。你可去其中待上幾個時辰,有助你逐漸壯大。”
看看少女,許七問道:“吸取陰氣,不會妨礙他日後的成就吧?”
少女道:“雖說是鬼神一流,但眼下還隻是鬼物,吸取陰氣是第一步。日後的成不會有什麼妨礙,但吸取的陰氣太駁雜不純,也是個麻煩。”
就手一指,一道意念印入了王靖忠的腦海中。這是一篇收斂陰氣、壯大己身的法門,在百鬼窟中唯有那些將人身轉化為鬼身的修士才去修煉。如今將這法門交給王靖忠,也正好運用。
意念刻印到了王靖忠心中,王靖忠隻覺一股極為龐大、繁複的信息傳來,在其中找不出頭緒來。不過一轉神,他心中恍然一陣,卻突然明白了許多之前不曾接觸過的東西,知道該如何去攝取陰氣以壯大己身。
於他而言,現在還不必懂得許多修行道上的法門、道理,先壯大己身才是最要緊的事情。至於修行一道上的種種道理,日後再去深入琢磨也不遲。
“這樣就好了。”許七擺了擺手,道:“雲梁城中的情形你比我熟悉,你如今成了鬼物之體,對於陰氣的感應更為敏感,會知道該去哪兒的。隻是你眼下還是弱小,不能見日光,日出之前必須蟄伏下來,到了入夜才能出來行走。”
皺了皺眉,許七道:“王靖忠這個名字,是你進入了景王府之後才有的吧?如今已是新生,也該換個名字了。當然,你若不想更換名字的話,也不勉強。”
王靖忠有些迷茫和惶恐的聽了許七和少女的這些言語,終於開口:“你們……你們要我做些什麼?”
這話中帶著極大的戒備、警惕味道。
他雖沒和真正的神仙一流人物做過什麼言語,也沒見過什麼非凡的手段,卻也知道這些人施展的手段,絕不是雲梁城中那些宗門修士們能夠用出來的。
之前就聽那一臉冰冷的少女說,自己肉身已死,現在是被煉成了鬼神一流,此刻是鬼物之身。看他們對這種事情如此熟練、淡然,顯然也不是傳聞中的仙道高人。
說不定就是那些煉人魂魄、奪人性命的邪道魔修!
市井之中,多的是修行道上的傳聞、故事。在那些真假參半的故事中,邪道魔修無一不是包藏禍心、殺戮成性之輩,手段極為殘忍酷烈。若是給了別人好處,所謀的不是這人的性命,就是要讓這人去做爪牙,為他們賣命、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