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來,今日的雲梁城中除了天色陰沉幾分之外,再沒別的。那一道衝天而起的詭異綠光,旁人根本看不到分毫。那極為尖銳的一聲鳴響,除了許七和少女之外,更是無人聽聞。
“那裏該是王靖忠的家。”許七看著那綠光所起之處,向身旁的少女暗暗傳遞心念:“這變化……可不像他那已死的屍身能夠放出來的。”
見身旁行人對此都毫不在意,許七心中也就明白了。
這衝天而起的幽綠光芒,這極為尖銳的鳴響,都不是尋常百姓能夠看到、聽到的。即便是城中的那些修士,也因為修為不夠,沒能成就神魂,對此根本無從感應。
唯有許七和這身為元神宗師的少女,才能清楚的感應到這二者的存在。
那尖銳的鳴響一閃而逝,百丈高低的幽深綠光卻沒有落下的意思,直衝天際,如同一根碧玉柱子似的。
這絕不是王靖忠能有的手段。即便他眼下成了鬼物,也沒有這樣的能力。
將神魂探查之力順著那一道綠光落下,便見那綠光正是從王靖忠的棺木中而。一旁的所有人等,對此都無半點察覺,渾不知身旁正在發生著一場驚變。
許七想要細細探查這綠光的根底,神魂之力卻稍顯不足。那幽綠的光芒中有一股更勝過神魂之力一籌的力量存在,將許七的感應之力擾亂、隔斷。
心中暗暗點了點頭,許七道:“該是元神宗師的手段。”
“應該就是。”少女將感應之力鋪展數百裏,搜索一切有可能是元神宗師藏身之地。同時,更探查這一道綠光的根底,想要看看究竟是出自何人的手段。
這手段出自元神宗師這一點,已經不必辯駁,許七和少女心中都十分清楚。卻不知道,在王靖忠的肉身上施展這手段的元神宗師,到底是誰。
一個雲梁城中,難道還有第三位元神宗師的存在?
許七在心中仔細的回想、推演,片刻之後,忽然“哈”的輕笑了一聲。
少女不解其意。
許七不再去看那一道綠光,轉而開始搜尋梁景和王靖忠的蹤跡,一邊少女傳遞心思:“走吧的……恐怕,是我一開始漏算了一著。”
三人落腳的宅院中,無間鬼帝正坐在院子裏看書。
正看到精彩處,卻聽一旁的房間中傳來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好似有什麼瓶瓶罐罐互相撞擊似的。
“嗯?”看了一眼坐在身旁捧著一本書在看著的許七,又看看那該是空無一人的房間,年幼的無間鬼帝有些疑惑:“你房中……”
又一想,那個和自己一樣沒什麼名字的女子,之前就回到了她自己的房中。即便她此刻就在這許慶之房中的話,許慶之就在這,她一個人又能折騰出什麼動靜來?
想了想,年幼的無間鬼帝搖了搖頭:“你在這,她就算在你房中,一個人也不該有什麼動靜。”
許七笑了笑,將手中的一卷雜書合上,順手敲了敲無間鬼帝的腦瓜,“你和你那些玩伴學了些什麼?盡是些偷聽牆角的事情麼?該學的不學,不該現在學的倒是學的夠快。”
年幼的無間鬼帝倒是不大明白了,問道:“不該現在學麼?”
“唔……”許七看看這三歲孩童模樣的無間鬼帝,道:“放在尋常,自然是不該現在學的。你和旁人不同,倒也不好說其中的早晚……知道了倒也不壞,隻是現在用不著罷了。過個十年十五年的,或許才有用得上的機會。”
無間鬼帝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道:“聽你這麼說,眼下看起來是用不到……那以後就不去偷聽牆角了。”
他在市井中,將一切事情都當作自己應該明白的道理,都該學會的事情。因此,也不問好壞、時機,隻要是自己不能十分明白的,便盡力去弄清楚其中的道理,而後和自己所知的做個印證,由此得出自己的看法來。
偷聽牆角這種頑童做的事情,無間鬼帝也參合一手,總覺得是個新鮮事物。自己雖然大致記得,但其中的道理卻不大能弄的明白,得好好的琢磨一番才好。
如今聽許七說眼下用不到,也就不再放在心上。
許七搖了搖頭,將書放下,道一聲“好好溫書”之後站起身來,走入房中。
房間裏,鎖住了貪靈鬼尊元神的鎖靈玉人正在不斷翻飛,和一旁的種種陳設不斷相撞,似乎想要將這鎖靈玉人以外力撞破撞碎。
在那鎖靈玉人外,有一重肉眼看不到的微弱綠光。
“嘿。”
許七走進房中,順手將房門關上,抄著手靜靜看那鎖靈玉人不斷翻飛、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