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窟中的元神宗師雖然已經死傷慘重,但許先生的手段,你也是見識過的。這已經衰敗的百鬼窟在他手上,想要重回當日的局麵,或許難了些。但要穩穩坐著那天下第一邪道宗門的位置,與許先生而言該是不難。”
玄霜滿是讚歎之意:“這些事情,他全都拋開,不惜將百鬼窟殺的門庭凋敝,也要將自己的心念踐行到底。這樣的魄力,這樣的手筆,可不是等閑之輩能有的。”
“許先生的確是好手筆,好氣魄。但……”
玄印微微搖頭,緊皺著眉頭:“許先生所做的那番算計,卻是為了讓百鬼窟日後卷土重來。為了達成這個目的,許先生將我乾元宗都算計到其中了。”
“我苦思冥想,實在想不到任何辦法,能破許先生的這番算計。”
搖了搖頭,玄印苦笑道:“或許唯有將許先生殺了,將那新晉的無間鬼帝也殺了,才能將許先生的這番算計破去了。”
對於許七,玄印自然沒有殺意可言。如今說出這樣的話來,也隻是因為苦思破局的辦法而不得,隨口一句戲言而已。
聽玄印這話,玄霜微微搖頭,“若換一件事情,這斬斷根脈的辦法,也不失為一個破局之法。隻是在這件事情裏,這辦法難有用處。”
玄印聞言一驚,“殺了許先生和無間鬼帝都不夠?這……”
“不夠。”玄霜道:“我來問你,百鬼窟中的元神宗師,當真就死絕了麼?”
如今百鬼窟中,原本的那些元神宗師已經不見了蹤跡,非死即傷,說他們死絕了也無不可玄印剛想點頭,卻稍稍一頓,沒有急著說話。
“若說死絕了,這倒沒有。”玄印想了一陣,這才謹慎的說道。
百鬼窟元神宗師內鬥時,有些元神宗師是肉身崩散,元神破滅,徹底的隕落了。其他的元神宗師,卻是各有各的局麵,不是被困住,就是肉身破滅,元神被封,難以脫出。
這些人不能重歸百鬼窟,不能在世間行走,生死到底如何,也十分難說。說他們差不多算是死了,也不算錯。
但若談及百鬼窟中的元神宗師是否真的死絕死盡,那些在百鬼窟元神宗師內鬥中落敗,不知道被困在哪裏或是蟄伏何處的元神宗師們,也還算是活著。
“這就是了。”
玄霜點點頭,“那些百鬼窟的元神宗師,還有留存。三五十年,甚至百年之內,的確都難見到他們重出。但若他們恢複過來,不再蟄伏不出,重出現世也隻是早晚的事情。”
尋常元神宗師之間的爭鬥中,想要徹底殺死一位元神宗師,實在是極難的事情。即便能將肉身殺死,也難將元神也徹底抹殺。
如那新晉的無間鬼帝一般,戰力碾壓了那些元神宗師,又有鬼帝秘傳的法門,徹底殺死尋常元神宗師倒是不難。不過如她那樣的元神宗師,縱觀元妙界也沒有幾個。她和那些元神宗師之間的爭鬥,實在不能當作元神宗師之間的尋常情形看待。
“即便將那位許先生,和這新晉的無間鬼帝都殺死了,又能如何?百鬼窟不存,元妙界中第一邪道宗門的位置仍舊空懸,那些邪道宗門誰不想爭奪一番?一旦邪道之中起了爭鬥,不單我乾元宗,大半個仙道宗門都要被牽扯到裏麵去。”
“百鬼窟那樣的宗門,存在過一個就足夠了。無論哪個宗門,都不可能坐視另一個百鬼窟的崛起。”
“即便都能看清楚事情的走向,都知道不能被牽入這場爭鬥中,但最後都還是會被牽入這場爭鬥之中的。這是大勢所向,不是人心能夠改變的事情。”
玄霜看著玄印,微微搖頭,“從許先生將百鬼窟屠戮成這樣的局麵之後,這件事情就難以改變了。浩蕩大勢之下,根本沒有阻攔的餘地。”
“那日後……”
玄印聽玄霜這麼說,臉上頓時浮現出一重憂慮之色。
他聽過許七的計劃,又聽玄霜為他解釋,心中也能推演出幾分日後的局麵。
麵對那浩蕩而來的一場爭鬥,卻無法阻止、無法改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仙道邪道相爭,讓百鬼窟默默壯大,日後卷土重來。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玄印心中有些發堵。
“這些都是日後的事情了。”
玄霜搖了搖頭,“眼下最為關鍵的,還是那位降世真仙以及五陽道的事情。這件事情沒有處置清楚,日後的一切計劃、籌謀就都是泡影,不值一說。”
看看玄印,玄霜問道:“你從百鬼窟回來,不該隻有這麼一件事情……且說說其他事情。”
“……是。”
玄印雖然還想再琢磨一下許七的這番算計,看看是否有破局的辦法。但玄霜這麼說了,他也就不再多言,隻將種種心思都暫且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