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事件
“我還是覺得,輸血那件事純粹是個意外,這樣大動幹戈未免太小題大做。”錢米拉輕輕歎了口氣,“我來這裏的日子不長,與她們不曾有過節,無緣無故來害我,這個說法我很難理解……”
“事情如果真有你說得那麼簡單就好了。”陸筱薇不鹹不淡回了一句,反而令錢米拉暗暗吃了一驚,她平素為人一向都不主張暴力,今天居然幫著伍卓睿說起話來。
“你的意思……你還知道什麼?”錢米拉從來沒再嘴皮子上輸給陸筱薇,這會見她泰然自若反駁自己,自然有些不甘心,就加緊追問了一句。
“你在閣樓出事的那個下午,伍卓睿原本打算放你出來,他找人重新收拾你的房間,傍晚時分親自來查看,掀開那床上的絨毯卻看到了一條遍體褐色的蛇,後來的事情你應該有印象了,他抓住了那條蛇,自己也受了傷,夏翊幫他簡單處理傷口後便將他送往最近的醫學研究所,因為他一眼就看出來,這種蛇不是產自本土,那時十一月的氣候已經相當陰冷,內陸的蛇類早已進入冬眠期,他由此判定這條蛇應該來自南半球正處於炎夏的澳洲。研究院提取了這條蛇的毒液製成血清,伍卓睿因為救治及時沒有任何影響,他急匆匆趕回來,誰知你卻出事了,那時他才斷定,有人要你死,不是簡簡單單的整你,而是確確實實 要你死,能把一條棕伊蛇從遙遠的大洋彼岸運來,又神不知鬼不覺弄到你床上去的人,一定有著不小的經濟後盾,很有可能是裏應外合,但到底是衝著你還是伍卓睿本人去的,沒人知道。”陸筱薇跺到她麵前來,背靠著玻璃,在說出事實之後仍保持著一種不動神色的冷靜,錢米拉卻沒辦法自製了。
她起初的傲氣和不屑都跑得無影無蹤,被徹底擊敗之後的頹廢模樣,雙眼隻望著窗外出神,想起了什麼,那天下午在閣樓中聽到的嘈雜聲,想來應該就是伍卓睿被蛇咬之後,眾人的反應。而假如那條蛇沒有被發現一直留在她的床上……她不敢想那之後會發生什麼,看起來,兩種最壞的結果她都難逃其一,這次活過來了,不知道下一次會遇上什麼,號稱擁有一集防衛係統的半山別墅,究竟是哪裏出了漏洞?這樣惶惶不可終日,連麵對的敵人在哪裏都不知道的日子,她忽然害怕起來。
“我給你自由。”伍卓睿的這句話又在耳畔蕩漾起來,錢米拉的目光越過那排法國梧桐落在一株高大的榕樹上,沒有堤防伍卓睿走了進來。
“怎麼站在那裏,窗口風那麼大,你不要命了!”他說,仍然是責備的語氣,卻聽起來分外愛憐,像一個父親對孩子的嗬斥。錢米拉從那搖曳的樹影裏收回目光轉過身來,臉上沒有來得及隱去的憂愁被他盡收眼底,踟躕了一下,她乖乖回到了床上,眼睛卻死死盯住他的兩隻手腕處,一心要尋找那被蛇咬傷之後留下來的齒印,然後他卻將一張裝幀華美的卡片遞到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