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
“算你運氣好,我今天心情不錯!你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去……”
將蘇曦放在銀灰色奔馳車的副駕駛座上,伍卓睿不易察覺地歎了口氣,雖然連他自己都覺得莫名其妙,他跟這個女人不過是第一天見麵,卻像是彼此相熟了很多年的模樣。看得出來她有些不如意,不管怎樣,她的單薄程度令他狠狠吃了一驚,抱在手裏的時候,她宛若一片輕飄飄的紙,隨時都能被風刮走一般。
“嘿,你真的不打算告訴我你家住哪裏麼?”
車子行駛了近十多分鍾,出了鬧市區,蘇曦仍然保持著方才被放下去時的姿勢,沉默地,蜷縮著,楚楚可憐,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似乎體溫有些低了,才看到她濕漉漉衣裳包裹下的身子不自覺抖了抖,他用膝蓋抵住方向盤,騰空將外套脫下來扔給了她,卻見她還是動也不動,他隻得再挪過去一點,將外套蓋在她身上,再把椅子放倒。一邊嘖嘖稱奇,平常對於女人都不屑一顧的自己,為何屢屢對這個家夥心生憐憫?
蘇曦並沒有失去知覺,不開口,是因為心中苦澀,看來,不是她認錯了人,便是他出了什麼事忘記了她,這件事,她後來才知道。這會,她沒有家可回,在找到這份工作之前,她都住著那種二十塊錢一晚的小旅館,口袋裏揣著費承燦給的三百萬支票,她渾 身上下窮得隻剩下幾十塊錢,還有,脖子裏那顆鮮豔如血的珊瑚珠。現在她唯一的安慰就隻剩了這顆珠子,那代表著與過去巨大的分割和脫離,僅存的那男子對她的愛意,為什麼每次一想起都這麼心酸委屈?
她伸手將那珠子握緊在手心裏,沒察覺旁邊駕車的男子緊緊皺了皺眉。
他認得那珠子,他母親至今還戴在脖子裏的項鏈,唯獨少了這麼一顆,成色和潤澤都相差無幾,這樣的東西,全世界都找不到第二件的,可是,為什麼又會在她那裏?
她究竟是誰?
車子停了下來在一處靜謐的住宅入口處,高高的大樓,四麵景觀都不錯,一看就是接個不菲的那種公寓,也隻有他這樣身份的人才住得起。
伍卓睿搖了搖麵向外側躺著的蘇曦,她隻是不動,想賴著他,隻能這樣了。他於是下車將她抱了下來,車子都不鎖,徑直進了電梯,物業的保安想必是認識的,慌不迭地為他開道。
他在二十一層推開了那道門,將她放下地來,笑著道:“你現在不必裝了,想留下來的話,趕緊去洗個熱水澡,我可不喜歡外人把我的波斯地毯弄髒。”一邊邪魅地看著她正濕漉漉往下滴著水的裙子。
隻有在這一刻,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曦才覺得他還是自己所深愛的那男子,盡管他眼前仍然什麼異象都沒有。
她紅著臉卷了一條大浴巾衝進了一個疑似浴室的房間,卻聽到他在外麵大笑:“喂小姐,不知道你可以問一聲嘛,那是廚房,浴室在對麵!”繼而是爽朗的笑聲。蘇曦低著頭開了門,逃也似的衝進了對麵的房間,關上門,重重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