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當世幾人堪白眼 快刀一戰獲青睞(1 / 3)

齊世傑回到家中已經有一個多月了時節早已是大地春回。

從千裏冰封的北國回到繁華似錦的家園從舉目無親的異鄉回到慈母的身邊按說應該有一份溫暖的情懷的但可惜對齊世傑而言卻是剛好相反。盡管眼前春光爛漫他的心底仍是一片陰霾。盡管是在自己的家中他卻好像比起獨自被困冰窟之時心頭的寒意還更濃重。

回到家中的好像隻是他的軀殼一個多月他仍然一直是抑鬱寡歡。

楊大姑當然知道兒子的心事也曾想方設法希望兒子恢複如初重享天倫之樂。她曾經遍托親友替兒子說親齊世傑最初兩次還敷衍她後來就根本拒絕去那一兩次他也故意裝作癡呆結果是弄到不歡而散。

俗語說得好:“心病還須心藥醫兒子的“心病”既然是她一手造成她又有什麼辦法去給兒子找來“心藥”?

令得齊世傑稍微欣慰的是:他的母親還算遵守諾言沒有逼他去跟舅父楊牧做事。

他知道舅舅已經做了大內侍衛不過舅舅這個身份還是未曾公開的。除了他的至親和徒弟之外別人根本不知道他是否還活在人間。他回來之後這一個多月楊牧也未回過老家。

母子之間似乎都在道守默契。楊大姑沒逼兒子去做他最不原意的事情齊世傑也不再提起冷冰兒的名字。不過做母親的當然知道兒子的一顆心還是留在冷冰兒那邊並沒有跟著自己回家。

有什麼辦法可令兒子歡樂呢?她隻有盡量鼓勵兒子去跟同伴的朋友交遊了。

齊世傑在故鄉的朋友不多小時候和他常在一起的隻是楊枚的六個弟弟。

楊牧的大弟子閡成龍如今己是禦林軍的軍官在京供職。

三弟子方亮、四弟子範魁前幾年離開了家不知到什麼地方去了。有人說他們已經投入義軍不過誰也不知真假。

由於年紀比較接近的關係齊世傑童年時代最要好的朋友是楊牧的五弟子宋鵬舉最小的一個徒弟胡聯奎。

宋胡二人這次又是到回疆去尋找他和他一起回未的。交情是更勝舊時了。但可惜他們要回到北京的震遠鏢局當鏢師不能不和齊世傑分手。

楊牧的六個弟子之中在保定的隻有一個弟子嶽豪。他比齊世傑年紀大十多年今年已有四十二歲了。他是保定的大紳士良田千頃家財萬貫出師之後就在家中享福。

嶽豪最會巴結楊大姑過年過節總少不了送一份厚禮。平時無事也常來請安。在弟弟的六個門人之中楊大姑最喜歡他。

齊世傑對嶽豪既不特別討厭也不特別喜歡。由於他小時候嶽豪常常送一些小玩意給他玩也還算是比較接近的。所以這次回來之後他們也曾有過幾次互相探訪。

這天嶽豪又派家丁來請他們母子去赴宴了。名義是請他們賞花說明隻請幾個至親好友並無“俗人”。那是因為他知道齊世傑怕作無聊的應酬之故。

嶽家有個很大的花園從南方請來了幾個高手花王治理從各處移栽奇花異卉一到春天滿眼花團錦繡。嶽家花園在保定算得是有數的名園。

齊世傑本來不想去的揚大姑道:“反正你在家裏也是悶著陪我去看看花吧。他已講好並無俗客無須你作應酬。”齊世傑推不過母親的相勸心裏想道:“嶽師哥雖然不是雅人飲酒賞花也還算是雅事。”同時也覺得這個多月來自己對母親未免太過冷淡不禁有點內疚於是就答應陪母親去了。

嶽豪好像接到寶貝似的把楊大姑母子請入花園隻見酒席已經擺好有兩個人正在那裏等候。

他們是一對父女一見楊大姑母子來到趕忙上前迎接。

楊大姑和那男子似乎頗為熟悉寒暄之後便即笑道:“羅武師我與令媛幾年不見令媛可是長得越來越標致了有婆家沒有?”

嶽豪則在忙著替齊世傑介紹:“傑弟你還記得我的表妹嗎?小時候你們曾經見過麵的。”

原來那個羅武師是嶽豪的姨丈名叫羅雨峰是保定數一數二的名武師以前是和楊牧齊名的。

這個女子名叫羅碧霞是羅雨峰的獨生女兒比齊世傑小兩歲今年也有二十五了。小時候齊世傑曾經在嶽家和她見過三兩次麵談不上有什麼印象隻記得她似乎很驕傲很喜歡說話喜歡差遣別人自己小時候並不喜歡和她玩的。

隻見她塗得厚厚的脂粉抹得紅紅的嘴唇媚眼斜瞧抹嘴笑道:“我們鄉下女子世傑哥那能放在心上恐怕早已忘記了吧?”齊世傑礙著母親的麵子隻好稍微顧一點禮貌說道:“記得記得多年不見羅姑娘你好!”

羅雨峰在另一邊答複楊大姑:“唉說來不怕大姑見笑小女可還沒有婆家呢!”

齊世傑心裏說道:“你扮得妖怪似的活該沒有婆家!”其實羅碧霞的打扮雖然稍嫌“俗”氣可也還是有幾分姿色的。隻因齊世傑感覺得到這次可能又是變相的“相親”心情不大好是以對羅碧霞也就更加沒有好感了。

嶽豪連忙插嘴替表妹解釋:“師姑你不知道我這表妹可是眼界太高多少人家向她求親她都不肯答允。不過這也難怪她她是文武全才論武功是家學淵源論文才是琴棋詩畫件件皆能你說沒有相當的人家她怎麼看得上眼。”

羅雨峰道:“賢侄你太誇獎她了好在楊大姑不是外人否則可不給人聽了笑話。”

楊大姑笑道:“羅姑娘文武全才我是早已知道的了。更難得的是她人品好有那麼好的武功卻從來不出外招搖。不比有些稍微懂得弄刀舞棒的江湖女子就號稱什麼女俠不管什麼黑白道的臭男人大姑娘家都敢和他們鬼混!”這幾句話自是暗指冷冰兒的齊世傑如何聽不出來。

羅雨峰忙道;“這倒是真的文才武藝都在其次人品最緊要。所以我自小就教小女要懂得三從四德必須做個大家閨秀不可有江湖女子習氣。”

楊大姑笑道“不知將來誰家兒郎有這福氣?我倒想替令媛做媒就怕配她不起。”

羅碧霞撒嬌作態:“楊伯母你開我的玩笑我可不依。我是不嫁人的。不過表哥你把我說得好像極為驕傲那可也真是令我太難為情了。有齊大哥在這裏我怎當得起文武全才四字。”嶽豪與楊大姑相視而笑正想說話。不料齊世傑卻先說了。

齊世傑淡淡說道:“我識的大字不滿一籮懂的武功也隻是幾招三腳貓架式。你們談文論武可千萬別扯上我。今天天氣哈哈哈倒是不錯嶽師哥你園子裏的花開得很好看。”

羅碧霞不覺愕然齊世傑不理會她竟自看花去了。

羅雨峰打了個哈哈說道:“齊少爺真會說笑。不過齊少爺也說得對這麼好的天氣是最適宜賞花談文論武倒是顯得俗氣了。”嶽豪接著說道:“對對。我本來是請師弟賞花的難得師弟這麼好興致咱們就先賞花後喝酒。”

羅雨峰厚著麵皮去陪齊世傑賞花羅碧霞可是訕訕的不好意思過去楊大姑挽著她的手微笑說道:“我這孩兒不會說話羅姑娘你別見怪。咱們都去看花。”

嶽豪為了挽回尷尬的場麵指手劃腳的把他園中的名種花卉給齊世傑介紹:“這是雲南大理移來的茶花一般人隻知道昆明的茶花最好其實大理更勝。你瞧這“大瑪瑙”這“青鱗囊”。“大瑪瑙”和“青磷囊”是茶花之名前者紅裏參白儼若大紅瑪瑙後者青絲花蕊鑲著乳白花瓣竟有碗口般大。齊世傑雖然心情不快也不禁嘖嘖稱賞。

嶽豪越高興又再說道:“這報春花也是從大理移來的報春花別處也有不過像這種桃紅花瓣包著金絲花蕊的卻是甚為罕見除了大理隻有昆明才有的。啊還有這種黑牡丹就更罕有了這是從洛陽移植來的今年才培養成功。”

齊世傑心裏想道:“嶽師哥從天南地北移來這許多名種花卉也不用浪費了多少人力和金錢。一朵黑牡丹培養成功恐怕已不止是窮漢的半年糧了。”

一個年約十四五歲的孩子跳跳蹦蹦的跑過來纏住羅雨峰道:“羅公公你說過教我玩鐵膽的你的鐵膽帶來了沒有?”這孩子是嶽豪的兒子名叫嶽宏自小得父母愛寵未免頗有少爺脾氣不過他和齊世傑還算是比較合得來的。齊世傑雖然有時討厭他的頑皮卻也喜歡他的天真活潑。”

羅雨峰道:“帶是帶來了不過今天有客人過兩天在教你吧。”嶽宏說道:“誰是客人?楊婆婆你從來都說是把我作小孫孫的你和齊叔叔不能算是客人吧?”

楊大姑笑道:“我和你的齊叔叔當然不能算是客人。”

羅雨峰道:“齊叔叔要賞花呢你別打斷他的雅興。”

齊世傑隻好說道:“沒關係我也想見識見識羅老伯的鐵膽功夫!楊大姑因為兒子剛才‘失禮’亦是頗感尷尬趁這機會便捧羅雨峰一下說道:“羅家的鐵膽功夫堪稱武林一絕傑兒你應該多多向羅世伯請教。”

羅雨峰眉開眼笑:“不敢不敢。誰不知道齊楊二家是武學世家世傑賢侄兼兩家之長我這點玩意兒拿出來隻是怕班門弄斧呢!”

齊世傑不能不給羅雨峰麵子說誼:“世伯如此客氣可是折煞小侄了。隻怕羅家的絕技小侄要學也學不來還是請世伯先讓小侄開眼界吧。”

羅雨峰越高興說道:“多承楊大姐抬舉齊老弟謬讚那麼老拙獻醜了。”

說罷拿出兩個鐵膽一大一小在手裏弄得嘩啷啷響遞過去給嶽宏道:“待會兒我把這兩個鐵膽同時打出打對麵假山頂上那塊橫伸出來的石頭你猜是那一枚鐵膽先到?”

嶽宏在手裏掂了掂輕重兩個鐵膽都是實心的小的大概比大的那個輕了一半有多便道:“當然是小的這枚先到了。”

羅雨峰笑道:“是麼?好那我把小的這枚先打出去。”

嶽宏說道:“那就更加是小的這枚先到了。”

話猶未了隻見羅雨峰把手一揚果然是先小的那枚稍遲片刻才大的那枚。

眼看小的那枚鐵膽就要打到假山上了大的那枚忽地加追上轉眼便即前。“轟隆、轟隆!”接連兩聲響但見火花四濺碎石紛飛假山上那塊磨盤大的石頭給打碎了一角。

登時掌聲雷動大家都讚:“好功失!”

齊世傑心裏想道:“想不到這老兒還有這麼強的手勁不過打碎石頭還不算很難舉重若輕後先至卻是正宗的內家功夫難得多了。”因此也就衷心讚歎的拍起掌來。

羅雨峰掀須笑道:“獻醜、獻醜見笑了見笑了!”

掌聲笑聲中齊世傑卻好似隱隱聽見外麵有人喧嘩。

嶽豪眉頭一皺說道:“李海出去看看外麵在鬧什麼?”李海是一個仆人的名字懂得一點武功的。嶽宏最喜歡趁熱鬧說道:“爹讓我出去瞧瞧。要是有人鬧事我打架比李海在行!”不待他父親答應一溜煙的就跑出去了。

羅碧霞笑道:“誰敢到表哥府上鬧事恐怕是你的下人驅逐登門強討的叫化子也說不定。”原來嶽豪為富不仁他定下的規矩即使是喜慶的日子也不準叫化子登門討飯必須在村口排隊他才叫家人出去派給冷飯殘羹。驅逐門前叫化子的事情是經常生的。羅碧霞見過也不隻一次了。

花園和大門口距離頗遠的但齊世傑內功深厚聽覺比常人也靈敏得多卻已隱隱聽見外麵似乎是打架的聲音了。

楊大姑也聽見了。不過隻片刻之間喧鬧之聲便不複聞。

楊大姑知道嶽宏年紀雖小本領卻已學到他父親的幾分等閑三五個大漢也近不了他的身子是並倒不替嶽宏擔心反而擔心嶽宏出手不知輕重打傷了不知何故在外鬧事的人。

嶽豪正想把兒子喚回來剛才出去的那個李海卻已跑回來了!他一進花園氣急敗壞的就嚷:“老爺不好不好了!”

嶽豪道:“什麼事不好了這樣大驚小怪!”

李海嚷道:“少爺給他們擄去了!”

嶽豪這一驚非同小可喝道:“誰誰是他們?”

話猶未了隻聽得有人哈哈大笑人還未見笑聲已是震得園子裏的人耳鼓嗡嗡作響!齊世傑不禁心頭一凜:“此人的內功倒是非同小可但他有這麼好的功夫必定是武林中大有來頭的人物怎會欺侮一個小孩?”

心念未已李海所說的“他們”已經踏進園門。隻見走在前麵的是一個虯髯大漢年紀約在五十左右跟著一個中年婦人年約四十剛剛出頭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年輕時候一定是個十分美麗的姑娘。

這個美婦人手裏拿著一條軟鞭軟鞭的一頭套在嶽宏的臂上嶽宏是給她拉進來的。

嶽豪是雄霸一方的豪紳平常隻有他欺壓別人誰敢惹到他的頭上?想不到竟會碰上飛來橫禍這一下火氣可大了。

不過他總算是個有見識的人明知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心裏想道:“這漢子的武功似乎在我之上好在師姑和姨丈在此多厲害的強盜他們也對付得了何須我親自出手?且先看看他們來意如何?”

此時嶽家的人早已聞風而至豪門奴仆慣會仗勢淩人何況如今在這園子的除了主人之外還有揚大姑和羅雨峰兩位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在這裏給他們撐腰他們自是不能容得外人登門挑釁個個都想趁著這個機會表示一下對主人的忠心了。

這些豪奴可沒有主人的見識隻知爭功一聲喊一窩蜂的就搶上去!

那虯髯漢子儼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昂闊步的依然徑自前行。

陡然間隻聽得“哎喲哎喲!”之聲不絕於耳說也奇怪根本就沒看見那虯髯漢子出手撲到他身邊的豪奴已是一個一個跌了個四腳朝天。

他們是怎麼樣跌倒的連嶽豪都沒能夠看得清楚。他可是在楊牧門下學過十年武功的。

不過楊大姑和羅雨峰卻是不能不大吃一驚了。他們看得出來這個虯髯漢子使的乃是武林罕見的“沾衣十八跌”上乘內功!

那中年婦卻又另有一功。

由於嶽宏是在她的手中豪奴撲向她的比撲向她的丈夫更多。當然另一個原因也由於他們以為“女強盜”比“男強盜”容易對付。

中年美婦嫣然一笑說道:“你們來討賞錢嗎?好我雖然比不上你們主人有錢一點小錢還是有的就給你們幾文賞錢吧!”

話猶未了隻見她把手一揚登時在她的周圍跪下了黑壓壓的一片人頭。

那些撲向她的豪奴都給她的一文錢打中了膝蓋的“環跳穴”。

這樣厲害的暗器功夫嶽豪當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他本來是有恃無恐的此時也不禁怯意暗中。

那美婦人格格笑道:“一文賞錢你們就全都行起大禮來啦真是不脫奴才本色我卻之大恭隻好受之有愧了。”

她用軟鞭拖著嶽宏跟在丈夫後麵笑聲中已是到筵前。

嶽豪忍住氣道:“閣下是那條線上的朋友?”

那虯髯漢子一報姓名嶽豪這一驚固然是非同小可連楊大姑、羅雨峰也都不禁心頭一震了。

原來尉遲炯乃是江湖上名頭最大的俠盜他是關東馬賊出身素來夫妻倆闖蕩江湖縱橫南北黑道白道全不賣賬不知多少惡霸豪紳聞名喪膽鏢師捕快為之皺眉官府稱他為“關東大盜”江湖上的一般人物則稱他為“關東大盜”。

不過近幾年來卻很少聽見他做案了不料他卻突然會在嶽家露麵。

更妙的是他稱嶽豪為“嶽大財主”這樣的稱呼對別的財主沒有什麼對嶽豪則分明是一種蔑視。

要知嶽豪雖然家財萬貫但他也是武林中人按照江湖的一般禮兒既然同屬武林一脈不管對方人品好歹也該叫他一聲“嶽師傅”或最少是稱為“嶽莊主”的。如今叫他做“大財主”那是隻把他當作“羊牯”了。

嶽豪忍住了氣說道:“原來是尉遲炯大俠久仰了這位女英雄是——”

楊大姑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中年美婦此時忽地接下去說道:“這位女英雄想必是尉遲夫人江湖上人稱‘千手觀音’的祈聖因祈女俠了?”

那夫婦人道:“不錯我正是祈聖因。至於什麼‘千手觀音”那可是江湖上的朋友給我臉上貼金當不得真的。”

楊大姑冷說道:“尉遲夫人不必過謙憑你這手天女散花的暗器功夫已是足見‘千手觀音’的雅號名不虛傳!隻是我卻替你有點可惜。”

祈聖因道:“可惜什麼?”

楊大姑道:“千手觀音對付三腳貓不嫌大材小用麼?”言下之意給她打倒的那班家奴隻不過是懂得幾招‘三腳貓’把式的粗漢把他們全都擊倒也顯不出千手觀音的本領。弦外之音已是隱隱有向祈聖因挑戰之意。

祈聖因也不知是否沒有聽懂淡淡說道:“我們當家的要來拜訪嶽大財主我反正閑著沒事就跟他來趁趁熱鬧。三腳貓我是不屑理會的但要是變成了咬人的惡狗可就似乎不能置之不理了你說是麼。”

楊大姑道:“嶽莊主是我的師侄你打貓也好打狗也好我不理會。但要侵有人欺負到我的師侄頭上我也似乎不能置之不理你說是麼?”和祈聖因的話正是針鋒相對。

尉遲炯忽地哈哈一笑說道:“聖因你可要小心了。你這個千手觀音可碰上了辣手觀音啦!”

楊大姑哼了一聲繼續說道:“你們既然知道我的身份那麼咱們就更不用兜著***說話了。請問尉遲夫人你為何擄劫我這師侄的孩子。”

祈聖因道:“這是我們當家的主意我是夫唱婦隨。你要知道就請你們的正主兒去問我們當家的吧。”

嶽豪已知楊大姑決意助他膽氣頓壯大聲問道:“尉遲大俠可是孩子無知有什麼得罪你了?”

尉遲炯道:“沒有而且即使你的兒子當真得罪了我大人也不會與頑童計較的。”

嶽豪氣往上衝說道:“那麼你是衝著我來的了?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何仇你因何用這等狠毒卑鄙的手段?”

尉遲炯道:“哦原來你也知道搶人兒女是狠毒卑鄙的麼?”

嶽豪忽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尉遲炯道:“你問我我也想問你我搶了你的兒子你心痛不心痛?”

嶽豪兩眼氣得翻白說道:“你是來消遣我的是不是?骨肉相關你搶了我的兒子我打不過你也要和你拚命!”

尉遲炯哈哈一笑說道:“如此說來你是極為心痛的了。那麼我再問你你搶了人家的兒女那些孩子也是有父母生的他們的父母就不會心痛?”

嶽豪道:“我幾時搶了人家的兒女?”

尉遲炯道:“是你的家奴動手去搶的他們奉你之命而為還不等於是你去搶一樣麼?”

嶽豪麵色大變說道:“你你胡說八道你你有什麼證據?”

尉遲炯道:“要人證麼容易得很!”把跪在地上的一個仆人抓了起來輕輕一拍解開他的穴道卻令他痛得如受千針所刺說道:“你把今天怎樣碰上我的事情老老實實說出來否則還有更好的滋味讓你嚐嚐!”

那仆人大叫:“尉遲老爺饒命饒命我說我說!”尉遲炯在他背上再輕輕一拍這次可是把他所感覺的痛苦減少幾分的。

那仆人道:“我奉家主之命去一家佃戶追討欠租碰上你的。”

尉遲炯道:“當時你正在做什麼?”

那仆人道:“劉二交不出欠租我把他的女兒縛回去抵債。”

尉遲炯道:“因何你做這等傷天害理之事。”

那仆人道:“不關我的事是家主的吩咐。”

尉遲炯放開了他說道:“那位小姑娘也是和令郎一般年紀我打聽到像這樣的事情你做的可不止一椿。有些好人家的女兒給你抓了來當丫頭還受了你的汙辱。不過今天算你運氣不好碰上了我我看不過眼非管一管閑事不可!”

嶽豪麵色鐵青說道:“那些泥腿子欠我的債沒錢還債我就要他們的人這有什麼不對?我沒欠你的錢你卻來搶我的兒子兩椿事情怎能相提並論?”

尉遲炯喝道:“錢、錢、錢你眼睛裏就隻有錢!好你要講錢我就和你講錢吧。不錯你沒欠我的債但你卻欠了許多人家的債!”

嶽豪說道:“笑話我家財萬貫用得著向別人借債?”

尉遲炯道:“我仔細問過你那個佃戶他是去年因為旱災求你減租你不肯減你把他欠下的一百五十斤田租折合一兩八錢銀子到了今年憑你的算法要他還十二兩五錢銀子也是憑你的算法他的女兒就剛好正是值十二兩五錢銀子。像這樣的重利盤剝你不知曾施於多少窮苦人家?你敢說你的萬貫家財不全是他們的血汗!”

嶽豪叫道:“我不和你辯論我隻知道我做的沒犯王法!”

尉遲炯喝道:“你有你的王法我有我的拳頭!你要講王法我把令子就帶走你派公差來和我講王法好了。否則你就必依我的法!”他雙目棱棱不怒而犯懾人心魄。目光所注嶽豪不得不打了一個寒噤一時間竟是不敢答話。

羅雨峰忙道:“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尉遲大俠你意欲如何不妨明言大家商量商量。”他雖然想要維護姨甥可也著實對尉遲炯夫妻有點忌憚。心想反正嶽豪有錢要是能夠花多少銀子息事寧人那就算了。

尉遲炯道:“好那我就和嶽大財主做一宗交易?”

嶽豪道:“如何交易?”

尉遲炯道:“萬兩銀子交換你這寶貝兒子這銀子不是我要你的我是替你還債贖罪散給窮人我還得提醒你下次要是給我碰上同樣事情可就不是銀子可以了結的了!”

拿出十萬兩銀子對嶽豪來說本來不是難事但他怎舍得這一大堆白花花的銀子?恃著有楊大姑和羅雨峰撐腰打了個哈哈說道:“在下最愛結交朋友難得賢伉儷光臨就算尉遲大俠不開口在下也當稍盡地主之誼奉送盤川略表心意。不過十萬兩銀子未免多了一點吧?是否可以………”

尉遲炯勃然變色喝道:“你當我是來打秋風的嗎?”

嶽豪說道:“尉遲大俠你未聽懂我的意思。”

尉遲炯哼道:“什麼意思?有話快說有屁決放!”嶽豪麵色脹紅但又不敢作。

羅雨峰道:“尉遲先生主人以禮相待請你客氣一些!”

尉遲炯道:“講客氣也得看是什麼人恕我沒有功夫敷衍嶽大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