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劊子手聽到喊話的人聲音有點熟悉,情急之下手腕一偏,那鬼頭刀就擦著左巔的頭皮劃過。
“嚓!”
鬼頭刀斬進左巔腦袋前麵的地麵,嵌入地裏足有半尺深。
一時間,碎泥塊飛濺。
左巔原本想睜開眼看是誰來救他,也隻得先閉上雙眼,任憑那些碎泥地打在自己臉,隱隱有些生痛。
空中,幾縷左巔的發絲飄落,垂掛在鬼頭刀的刀背上。
“都特麼給我讓開!”一人怒斥著衝進人群。
圍觀的百姓紛紛讓開。避讓不及者,立即被來人推開撞倒。百姓們敢怒不敢言,隻能受著。
不說大家奇怪誰來救左巔,就連刁四郎也奇怪,左巔何德何能還會有人來救他。
刁四郎心中知道,為何讓他這個不在衙門當差的潑皮混混監斬左巔。
道理再簡單不過。事後若被查,此事便與衙門無關,乃是他這個惡霸私自用刑。
他就是個背鍋的!
不過,這鍋,他願意背!
一則,他可以表忠心。
二則,與左巔鬥了這麼多年,他早有殺左巔之心,隻是多次未果。
左巔綽號“鐵金剛”,雖然不是真的如其自吹的那般能刀槍不入,卻也有點本事。
放眼芝柏縣的混混當中,確實能與他匹敵。而他不如左巔,隻因為左巔打起架來,又瘋又猛全不怕死。
亦有人稱之為“瘋魔鐵金剛”。
刁四郎惜命,不願與對方拚命,這才讓左巔在芝柏縣立足腳跟。
當然,左巔與衙門也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隻是這一次,左巔站錯隊,才讓刁四郎有機會借官府的刀,斬殺左巔。
來人的聲音,刁四郎其實最為熟悉。因為,那聲音,是他的一名手下,叫張三。
張三原本應該在縣城外的,負責與那些妖怪聯絡。他若回來說要抓人送去給妖怪,刁四郎理解。
可對方卻大叫“刀下留人”,他就不明白了。
左巔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張三?”
對方是刁四郎的人,憑什麼喊“刀下留人”救他?
張三進來後,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左巔。看到左巔還活著,心中放鬆下來。
他來到刁四郎身邊,對刁四郎耳語一番。
“灰老仙又派人要糧食了……”
刁四郎皺眉。
“為何?還沒到約定日期,它們提前了。”
“它們不知從哪裏收到消息,聽說今日斬的是左瘋子,便提前來要糧食,指明了要左瘋子。
說左瘋子既然不願給它們當狗,不應斬首,而該給它們吃掉。
因為它們提前了,下次輪到它們要糧食時,可以把多要的數目減掉。”
聽到張三的回答,刁四郎隱隱顯露一絲怒意。
灰老仙一夥,不過是群鼠妖,居然將他刁四郎當狗,自然讓刁四郎心中生氣。
可是,刁四郎生氣有什麼用?
他拿那些妖怪沒什麼辦法。對他和衙門來說,是與妖怪合作。可在妖怪眼裏,他們確實就是在給妖怪當狗。
唉,活著,才最重要。
名聲,又算得了什麼?
他知道灰老仙為什麼消息靈通。鼠妖自然有一些手段,能讓縣城裏的老鼠為它們通風報信。
所以,芝柏縣周圍五大妖群中。雖然鼠妖最弱,消息卻是最快最多。什麼風吹草動,它們都比其他妖群先知道。
至於說下次少要一些糧食,嗬嗬,刁四郎才不會相信那些鼠妖會守信用。
殺不了左巔,刁四郎隻能作罷。他當即對議論紛紛的圍觀百姓說道:
“諸位放心,這個惡霸左巔不是不殺,隻是暫時不殺。
據查,又發現三起命案與這凶犯左巔有關。待對他一番審訊,調查清楚,給苦主一個交代,再將他當眾斬首!”
丟下場麵話,刁四郎一擺頭,就有左巔原來的手下,拖著左巔跟隨刁四郎一眾離開。
劊子手自然也拔起地上的鬼頭刀,自行離開。他不是刁四郎的人,先回衙門回報再說。
刁四郎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內情,他自然懂。
但,他隻是個劊子手。
除了照令斬人,其他事與他無關。
“老大,要去抓人送給它們嗎?”有手下悄聲問刁四郎。
刁四郎歎氣。
“也隻能這樣了。為了芝柏縣全體百姓的安危,這個罪名,也隻能我等滿門忠烈之人來擔。”
一個手下則是湊近獻計道:
“老大,我看也可以不去抓人。
就讓左瘋子的那些手下送左瘋子去……”
刁四郎微微一愣,深深看著這名手下。
手下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刁四郎看出來,尷尬地笑了笑,隨後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