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太傅沉吟片刻,“任何事物都有兩麵性,端看我們如何利用。”
“哦?那太傅覺得,該如何利用?”
“首先,這新式蠶種的出現,無疑會大大提高我南炎的絲綢產量和質量,對於我南炎的經濟發展來說,是大有裨益的。
但微臣擔心,若百姓都將精力放在養蠶製絲上,恐怕會荒廢農事,動搖國之根本。”
“不錯。”景國昭輕輕頷首,“睿宸對此事如何看?”
景睿宸正了正身體,恭謹道:“回稟父皇,兒臣聽說,負責收購和銷售這批蠶絲的玉成商行主人褚文軒,前段時間出發前往了西域,目的就是打通蠶絲銷往西域的銷路。
若這銷路果真打開,我南炎不僅可以憑此收取更多稅銀,也可與西域等地互通有無。”
景國昭眼睛微眯:“互通有無?”
“不錯,兒臣聽說,西域諸多部落或是擅長冶煉、或是擅長農事、或是擅長雕刻,甚至還有一些兒臣聞所未聞的技藝,若是能借這條通道,引進這些技藝,於我南炎,當是大有裨益。”
他這話說完,容太傅一臉欣慰地看著他,皇帝則撚著胡須,沉吟不語,隻眼裏流露出幾分讚賞之色。
“聽起來,西域這些小部落中,倒是不乏能人,隻是,睿宸又是從何處得知?”
景睿宸一派坦然,回道:“回稟父皇,兒臣平日裏閑暇之餘,頗愛看一些閑散遊記,其中有一本《西域見聞誌》中,詳細地記錄了著述之人在西域的見聞。”
皇帝沒再說話,而是低頭沉默不語。
他的身體,照太醫遮遮掩掩的說法,隻怕不容樂觀。
北玄,聽說新登基的皇帝雖然年紀小,但是頗有手段。
南炎的天下究竟交給誰,他心裏一直沒有決斷。
在睿宸回來之前,他別無選擇,跟前兒隻有一個景淵宸。
如今,睿宸回來了,而且這段時間的觀察下來,發現他雖然年紀小,但是眼光長遠,沉得住氣,在很多事情的處理上,倒比景淵宸要穩重得多。
至於他的蹊蹺回歸,他私底下找人查了,不僅查到了這些年是容太傅收養、教養了他,甚至還查到了當年景淵宸對他下手之事。
而他回來這麼久,一直沒見他對景淵宸采取任何報複的行動。
問他,他卻說,都是兄弟,不願朕難過。
雖說,做皇帝,太過心軟並不可取。
但看來,他如今的心軟,不過是因為顧及他的心情。若他不在了,相信睿宸不會再這般軟弱。
單看他處理鄂北之事就知道,這孩子孝心是有的,手腕,也是有的。
一番思慮之後,皇帝心裏有了決斷。
十日之後,早朝的陽光剛剛灑滿太和殿,一道聖旨在當日的早朝上宣布。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四子景睿宸,品性純良,溫文爾雅,素有賢名。……朕觀其言行舉止,深知其才,可擔重任。今特詔立皇四子景睿宸為皇太弟,望其秉持天地之正氣,承襲祖宗之基業,一心為國……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