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英道:“在那班投降了的回給官兵之中,有許多是我哥哥老部下,我去勸說他們,想來他們定會依從,要破這幽州城,就著落在他們的身上。如此如此,這般這般……”鐵摩勒和夏侯英聽了她的說話。連讚“妙計,妙計!那麼我們多謝曲姑娘了。”
曲英道:“我們回紐的士兵,蹂躪你們的土地,殺害你們的百姓。我心裏也是難過得很。我但求將功贖罪,稍得心安而已。”
計議已定,立即按照計劃。空空兒夫婦和華宗岱、段克邪四人,也按照計劃,趕在部隊之前,潛入幽州,與丐幫聯絡。
且說幽州方麵先後派出北官橫和沙鐵山兩支兵馬,去接應魏博來的牙軍,預計他們在三天之內,當可回到幽州的,到了第三天的黃昏時分,未見他們回來,正自惶惶不安,忽聽得人馬喧鬧!一隊回給騎兵衣甲不全,旌旗淩亂,情形十分狼狽的逃了回來,在城下大叫“開城,開城!”
守城軍官正副二人,一個是回給軍官,一個是幽州節度使的手下參將。守城的士兵中幽州官軍占十分之六七,回紀的占十分二三。名義上是那參將作正守城宮,實際則是樣樣都要聽那回給軍官的命令。
那參將倒是比較謹慎的人,登上城樓問道:“怎麼隻是你們回來了?”
回紐敗軍紛紛喝道:“休要羅嗦,趕快開城!你不見追兵就將來到了麼?開了城再說!”
守城的回約軍官一著,隻見後兩火把蜿蜒,宛似長蛇,轉眼間連人馬都可以看得見了。
這正是曲英所獻的妙計,要在這樣緊急的情形之下,使得他們無暇去請示拓拔赤,也無暇多作考慮,而必須開城!
夏侯英鐵摩勒率領的義軍佯作“追兵”,到了幽州城上的兵士可見的距離之內,便即鳴金擊鼓,大喊:“衝呀!殺呀!”
守城的回龍軍官見此情形,果然無暇考慮,大怒說道:“你想把我們回過的兵士都讓敵人殺絕嗎?開城!”
城門打開,那隊回絕敗軍一湧而進,登時先執住了正副兩個守城軍官。說時遲,那時快,義軍的先頭部隊跟著便到,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攻進了幽州。
那幾百名已經投降的回籠軍兵,騎馬在城中四處呼叫:“義軍不殺我們,隻要放下刀槍,就可以讓我們回國!”
義軍也在向幽州的官軍招降,他們都是本鄉本土的人,勸降更是容易。官軍看見大勢已去,除了極少數的節度使的親軍之外,十居八九都不肯賣命的了。
與此同時,幽州城裏的丐幫弟子和暗中已經武裝好的百姓,也都紛紛出來,向節度使衙門,和回給兵展開了衝擊1
城中火把通明,殺聲震天。高臥在元帥府中的拓拔赤從夢中驚醒,還隻道是發生了兵變,幽州的官軍和回絕士兵衝突的事情是經常有的。拓拔赤以為這次隻是規模大些,正想叫侄兒拓拔雄去知會節度使留仙,雙方會同鎮壓,隻聽得“轟隆”一聲,如雷震耳,外麵的百姓已經用巨木撞破了大門,打進了他的元帥府來了!
司空猛匆匆來報,拓拔赤這才知道是義軍殺進了城,城中的老百姓也都紛紛起來“造反”。
拓拔赤嚇得魂飛魄散,連忙說道:“快請今尊過來。他們現在不過攻破頭門,咱們還來得及從後門送走、”拓拔赤的元帥府有三道大門,估量總可以守得一時半刻,司空圖住在外宅,一叫便可來到。
那知雪山老怪司空圖此時已是遇上了勁敵,自顧不暇。
司空圖倒是比拓拔赤驚醒得早一些,他自持武功蓋世,還想親自到外麵探聽確實的消息,並把回絕的鐵甲軍調來,保護帥府,百忙中也無法去請示拓拔赤了。
不料他還是慢了一步,他剛剛走出臥房,正在大叫衛士鎮定,忽聽得一個十分刺耳的他所熟悉的聲音哈哈笑道:“司空圖,你不用出去了,我空空兒登門拜訪來啦!”
原來空空兒夫婦與華宗岱段克邪四人,等不及義軍攻破帥府先進來拿人。他們要活捉拓拔赤叔侄,也要與雪山老怪父子一決雌雄。空空兒輕功絕世,最先來到。司空圖見他一人,還不怎放在心上,當下喝道:“小猴兒,我沒有功夫陪你戲耍。”呼呼兩拳,把空空兒迫退幾步,走出屋外。空空兒笑道:“你沒功夫,我可是有功夫要戲耍你!”如形隨影的立即追到,舉劍便刺,司空圖的功力在空空兒之上,但輕功卻是遠遠不如,要想擺脫空空兒的糾纏談何容易?無可奈何,隻好與空空兒再戰。打得幾個回合,華宗岱、辛芷姑和段克邪一齊來到,段克邪運劍如風,殺散內院衛士再從裏麵殺出去,打開第三道和第二道大門,接應已經攻破了第一道大門的民兵。華宗岱辛蘭姑雙雙搶上,司空圖這才嚇得慌了,叫道:“好,你們倚多為勝,那就一起來吧!”華宗岱道:“空空兄,你讓我對付這個老怪,我和他的一架那日未曾打完。”空空兒笑道:稍待片刻如何?我也還未曾過足癮呢!”華宗岱叫道:“空空兄,要捉拓拔赤我可是比不上你;我不和你客氣,重擔子一定要請你去挑。”
空空兒猛然一省,說道:”不錯,我是應該去揪那韃子元帥了。”腳尖一點,身形平地拔起,司空圖雙掌打空,空空兒已是上了瓦背,轉眼間越過牆頭,進了內院。
華宗岱填上了空空兒的空檔,迎上了司空圖,雙筆斜飛,左一筆點他的“曲池穴”,右一筆點他的“璿璣穴”。
司空圖揮袖成風,卷將過去,喝道:“撒手!”華宗岱號稱“筆掃千軍”,不但點穴奇準,雙筆的威力也是足以裂石開碑。隻聽得“嗤”的一聲,司空圖非但未能卷走他的判官筆,衣袖反而被他的雙筆戳穿了。
司空圖大怒,登時做出殺手,左掌揮了一道圓弧,右掌肘底穿出,抓華宗岱的虎口,華宗岱筆尖一歪,隻覺掌風如割,虎口隱隱發痛。華宗岱雙筆一分,交叉穿插,一招之間,遍襲司空圖的奇經八脈,司空圖識得厲害,不敢欺身進逼,連忙橫掌護身,斜竄三步。
論功力是司空圖稍高,但華宗岱的判官筆點穴功夫天下第一,司空圖不無顧忌,急切之間,也隻能堪堪打個平手。
司空圖邊打邊走,辛芷姑提劍給華宗岱掠陣,司空圖走到那邊,她就跟到那邊,總是截住了司空圖的去路。辛芷姑的劍法奇詭亦是天下無雙,司空圖曾經見識過她的劍法,因此雖然她並未出手,司空圖亦是不能不小心提防,不敢硬闖。這麼一來,他就更難擺脫華宗岱的纏鬥了。
激戰中隻聽得急促的胡笳之聲,此起彼落,刀槍碰擊的聲音震得耳鼓嗡嗡作響,義軍已是攻進了內院,正在與“元帥府”的回給武士展開惡鬥;而那急促的胡笳聲則是回給軍中號令突圍的訊號。
司空猛匆匆跑來,叫道:“爹爹,快走!元帥也已經走了!”司空猛本來是奉了拓技赤之命,來叫他的父親去保護拓技赤的,但當他殺出重圍之時,形勢已經大變,拓拔赤等不及司空圖到來,先自逃了。他靠著數百名親軍保護,從後門逃出,附近有回絕的一個戰車營,他上了戰車,這才心神稍定,下了突圍的命令。
辛芷姑與司空猛曾有一掌之仇,兩年前她在揚州與司空猛交手,她刺了司空猛一劍,司空猛也打了她一掌,算來是兩不輸虧。但辛芷姑平生從未吃過這樣的大虧,盡管對方所受的傷比她可能更重,她仍然認為是奇恥大辱。此時見司空猛來到,正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立即揮劍便刺過去,喝道:“小賊,你來得正好,今日我誓要報你一掌之仇!”
辛芷姑的輕功在司空猛之上,身法展開,登時四麵八方都是她的身影。司空猛盡管心急如焚,也不能不與她交手了。
但辛企姑與司空猛交上了手,卻給了司空圖一個脫身的機會。司空圖大喝一聲,連發三重掌力,儼似狂濤巨浪,一個浪頭高過一個浪頭,華宗岱給他的掌力一迫,也不能不側身斜閃,暫避其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