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晶晶和雪歌相互偎依在船尾,癡癡的望著水天相接的地方,目光中透出無盡的憂慮。雪歌清楚的記得來大梁時,也是坐船,那時依偎在秦浪的肩頭欣賞著天邊燦爛的朝霞。此時天邊的朝霞仍在,可是秦浪如今身在何方?為什麼生命中美好的時光總是如此短暫?
楚晶晶玉齒輕輕咬著櫻唇,她依然回味著秦浪臨別時深深的一吻,她向來認為自己是個堅強的女孩,可一想起秦浪,她便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她方才發現自己內心深處是如此的依戀秦浪。倘若秦浪現在出現在她的眼前,她一定主動撲到他的懷裏,盡情的擁吻他。
身後楚雷勸道:“姐姐!你們都坐了兩天了,進艙休息吧,秦大哥吉人天相,肯定沒事。”楚靖勸道:“將來見到秦大哥,若見到你們瘦了,他非扒了我倆的皮不可。”
李存勖聽完手下帶來的消息,雙目籠上一層嚴霜。他轉向郭崇韜,堅決道:“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搶在其他人之前找到秦浪,否則我們將前功盡棄。”郭崇韜沉思道:“秦浪遇事沉穩,不會輕易被敵人擊敗……”李存勖怒道:“他的命我不管,我要的是他手上的地圖。”郭崇韜默默無言。李存勖平複心境冷冷問道:“朱溫老賊此次派了多少人馬?”郭崇韜躬身答道:“共計十萬兵馬,主帥是他大兒子朱有矽。”李存勖重重「哼!」了一聲,極為不屑的說道:“他算什麼東西?這次我定讓他有來無回!”
秦浪精神好了許多,他來到車頭坐到天娜身邊,天娜轉臉看了看他。
“為什麼故意害我?”秦浪怒氣衝衝盯住天娜。天娜一臉的無辜反問道:“我什麼時候害過你?”秦浪見她現在還不承認,心頭火起怒道:“是不是你搶走了藏寶圖,是不是你當眾揭穿我的身份?不然我怎麼會像個喪家犬似的被人追來殺去?”
天娜拋過一個醉人的眼波,柔聲道:“我如果不說我有藏寶圖,你會不會回頭救我?”秦浪啞口無言。天娜有道:“至於你的名字,早晚人家都會知道,你既然敢做出事來,為什麼就不敢承認?我真的有點懷疑……”秦浪怒道:“懷疑什麼?”天娜溫柔一笑:“你究竟是不是個男人?”秦浪為之氣結,坐回車廂,許久方才想起寶圖之事。又湊了過來道:“你到底把藏寶圖放在哪兒了?”
天娜冷冷盯了他一眼,有些生氣道:“我告訴你多少次了,我真的沒拿那張破圖,你為什麼不去懷疑你自己?”
秦浪知道沒有證據她絕不會主動承認,再問也沒有任何用處,躺在車上默默不語。
天娜忽然問道:“你跟誰學的「天魔解體神功」?”秦浪經她提醒才想起那日受傷後,功力突然增強數倍之事。他沉思許久,想來是給綺翼療傷時經脈不知不覺發生了極大的變化。天娜輕聲道:“我聽爺爺說,「天魔解體神功」雖然短時間內能最大限度的增強一個人的功力,不過事後對自己傷害極大。你以後還是少用為妙……”她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馬車向北行進,車身在泥濘的小路上輕輕顛簸。秦浪望著天娜曼妙的背影浮想聯翩,他真的有些糊塗了,天娜既然已經得到藏寶圖,為什麼還要跟著自己,難道她還另有所圖?此女智慧超群,當日她提出黃河從大梁城到入海處都在後梁境內,朱有貞必然設下重重埋伏,決定不走水路,現在看來無比正確。秦浪漸覺疲倦,沉沉睡去。
睡夢間仿佛聽到一個嬌柔的聲音在輕輕啜泣。秦浪揉了揉惺鬆的睡眼,卻見天娜埋下頭去,香肩微微顫抖。秦浪心中一軟,輕輕拍了拍她香肩。
天娜一驚,連忙拭去臉上淚水,秦浪挪到她身邊,看到她凝脂般麵頰上仍舊留有兩道淚痕。正想安慰兩句,忽然想起此女向來詭計多端,是不是有設了個圈套讓自己鑽,登時改了主意,譏諷道:“我還當你不會哭呢!”天娜聽他又沒好話,芳心怒極,揮鞭重重抽在馬背之上,馬匹吃痛,狂奔起來。心內委屈無比,晶瑩的淚水自深藍色的美目中狂湧而出。
秦浪見她神情不似作偽,也感到自己有些過分,低聲道:“我不是存心傷你……”
天娜滿腹委屈,聽他這樣一說「哇!」地哭出聲來,纖手指住秦浪道:“你就是存心,我都告訴你了,我根本就沒拿那張破圖,你就是不信,我若拿了,幹嗎還陪你這個傻子東躲西藏?你受了傷,我又為什麼救你,我一個人走的遠遠的豈不是更好?你有沒有良心?”
秦浪神情尷尬,天娜口齒伶俐,他半句也插不進去。細細一想天娜說得也不無道理,軟語道:“算我錯了,我以後不再提寶圖之事好不好!”天娜破涕為笑,俏臉上還掛著兩串晶瑩的淚珠。她柔聲道:“這可是你說的,男人大丈夫說過話就像射出的箭,不可反悔哦!”
秦浪張口結舌,再看天娜哪裏還有一點悲傷的樣子,知道自己最終還是中了她的圈套。暗罵自己沒用。天娜溫柔一笑,風情萬種。湊到秦浪耳旁輕聲道:“你是個了不起的男人,天下間讓天娜流淚的人你是第一個。”秦浪心中一蕩,望向天娜,卻見天娜已經垂下頭去。
拓拔恨與朱有貞對視一眼,他們對所有可能的水道進行了盤查,卻沒查到任何的蛛絲馬跡。朱有貞重重拍了一下茶幾,怒道:“我就不信他們能上天遁地?”拓拔恨冷笑道:“天娜國師機智過人,看來她一早就算出我們會封鎖水路,現在大梁十萬大軍駐紮在梁晉邊境,大戰一觸即發,如果他們想盡快離開大梁,唯一的途徑就是北行進入桀燕。”朱有貞怒道:“劉仁恭!他豈敢收留他們?”拓拔恨沉思道:“二公子如果能及時號令邊境,封鎖住通往桀燕路口,他二人決計無法逃出大梁。”
秦浪從睡夢中醒來,夢中他仿佛聽到雪歌輕輕呼喚著自己的名字,她的麵孔無比蒼白,秦浪努力的張開臂膀卻始終觸不到她的嬌軀。
天娜默默遞過一方絲帕,秦浪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渾身是汗。他擦了擦額頭,望著天娜深藍色的美目,輕聲道:“你休息一會吧,我來趕車。”天娜搖搖頭道:“我還不累,此地距離桀燕邊境還有一百多裏,倘若我們一路直行,恐怕途中會有埋伏。”
秦浪表示同意,他心中始終無法放下剛剛夢中之事。天娜似乎看出來了,柔聲道:“你有心事?”秦浪歎了口氣,他心內盤算,雪歌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恐怕自己已經來不及了。天娜試探著問道:“你若是不嫌我煩,不如說來聽聽!”秦浪點點頭將此事原委告訴天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