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子東頭傳來了哭叫聲。是誰家又老人了？白天明走出院子向哭的方向走去。
“不讓你喝酒不讓你吃那烤串、火腿腸，你就是不聽！咋樣？把自個兒給吃死了！——”
“你也不用哭他，他是自作自受！沒日子吃了。吃到數了可也就去了——”齊智落下了眼淚。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劇還在上演。這讓八十多歲的老父親如何能受得了？他流著淚說，“兒啊！你咋這麼狠心，眼睜睜的忍心把爹扔在這個世上，讓爹可咋活呀！”
八十五歲的齊智叨咕著、哭泣著，終於放聲大哭，“我的兒——老天咋不睜睜眼把我抓去把我兒子放回來！嗚——嗚——”
突然，齊超凡媳婦抱著一大堆扔在了糞堆上，糖粥方便麵、南方火腿腸、海州魚香烤、西天熏雞烤、夢裏山梨筍、老式牛皮酥............“超凡！這是你的最愛！你都把他帶去吧！帶去陰間吃吧！別餓著。死後也要當個飽死鬼！”
“超凡和我們漢江一個病。”
“和我們趙武也是一個病。這回他們仨又湊活一塊兒去了。”
“你說，這咋這麼蹊蹺呢？老的不死，齊智85、齊友傑91、冷子山前年死的93歲、齊國軍去年死的85歲、齊鳳林去年死的85歲。這些老的，冷子山、齊國軍、齊鳳林死就死了，年歲大了哪有不死的？很正常，可是年輕的死的太突然了，太可惜了，歲數都不大。按年齡他也不該死呀！我給你算算，齊山不到六十歲、趙武不到六十，連二子不到五十，大胖子不到四十，大肥子不到四十超凡不到六十、漢江也就五十多歲。現在這個年齡死得太可惜了！”
“咳！人的壽命天注定。到壽了，誰也留不住。”
“你說，能不能犯啥毛病？是不是這屯子犯啥毛病？不幹啥，咱們一家出倆錢找陰陽先生看看？想法破破？”
“你可別迷信了，現在誰還信這個？”
白天明插嘴道，“你們還找啥原因那？原因不就在眼前擺著那嗎？這些熟食、啤酒、白酒就是禍根！你看這幾個人有瘦的嗎？都去過醫院吧！醫生沒說都是啥病？”
“醫生也沒說啥病啊？”二丫自言自語。
“沒病死不了人！他們是老死的嗎？老死的咋地也得七八十歲，齊友傑都九十多了還沒死呢！這幾個年輕的都是病死的。除了海思山意外車禍，其餘都是吃死的。吃多了會慢性中毒！”
白天明回到屋裏，陳雁曦做好了飯。陳雁曦問：“是誰死了？”
“齊超凡。”
“這不是年輕的嗎？”
“六十不到，五十出頭。”
“那也歲數不大呀，哪有六十不到就死的呀？”
“問誰呢？現在啥事不都是這樣嗎？不走正道不說常理。年輕的不願意種地，起早貪黑城裏城外打工。小學生不願意看書整天看手機，家庭婦女不說守家過日子養豬養雞偏偏搞直播賣貨，好好個褲子非得剪個大窟窿小眼子提裏啷當，那還不說，十冬臘月挺好個年輕的大姑娘小媳婦非得把個褲衩子套在外麵，說不上是咋想的！”
“你那算啥？你沒看那有錢的六十歲還整容把個臉吊吊著，一點皺紋也沒有。前幾年還有豐胸肥乳的，五花八門咋整的都有。把個女人修裏的麵目皆非。聽說這幾年有見效的了，假體分解，不但沒了效果樣子反倒醜了，反而假體分解後變成了有毒物質，不但毀壞了容貌，而且威脅了健康。女人為了美追求得天昏地暗昏頭漲腦，浪費了金錢耗費了精力，搭上了健康。”
“這是女人自找的。世界本來就是豐富多彩的，有高有低，有醜有俊。你卻要都美都漂亮，這可能嗎？這還是世界嗎？過去那咱鼓舞人們幹勁，改造自然環境，喊出了戰天鬥地的口號。現在有部分人，說違反自然規律，不能戰天也不該鬥地。可倒好，這部分人把家雞改造成肉食雞，本來要十多個月才成熟出欄的家雞笨雞，三個月就出欄了。吃一口又澥口又沒嚼頭，一點也不香！天數不到質量必然差，它怎麼能好吃呢？三個月長十來斤，一天吃飽了往那一趴一動不動，可到規矩。現在這糧食品質極差，吃一口柴了吧唧，一點糧食味沒有。早先年，不用說太早，就五八年前就行，那時屯子裏一家苞米餷子飯掀鍋全屯子都能聞到。哪像現在吃到嘴裏都餿啦吧唧！一點飯味沒有。”
“再說這黃瓜吧，記得我小時候，五月節開始做妞兒下，一場雨一宿就長一寸多長。那時不到夏天不能吃到黃瓜。所以，我們家那幾顆黃瓜秧是讓我老弟看上了。一天，我突然發現那個剛長一哪長的小胖黃瓜沒了。不用說，指定是讓我老弟摘去了。我找到我老弟，我老弟死活不承認，就說他沒摘。我急忙招呼我媽，我媽來了，我說，媽，黃瓜讓我老弟摘去了他不承認！你聞聞他嘴裏喘出的氣還有一股黃瓜味呢！我老弟沒磕了。承認是他摘去了。那時的黃瓜吃一口，滿屋子清香味。哪像現在，一點兒黃瓜味沒有。也說不上是啥時候，黃瓜也不清香了，苞米杆子也不甜了............”
白天明說，“雁曦，咱們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是。現在生活比原來提高了，吃飽了還不算，就差沒吃到肚皮外去。可是，這可不是吃狂了口高了，是現在的糧食、雞、豬肉的品質極差了。糧食沒味，雞肉豬肉不香了。這是事實。你想一想，和小時後比一比？一目了然。現在的吃飽、吃撐是用品質變差換來的。無論科技怎樣發展，數量和質量永遠成反比。你想，長了一年的雞，喂了一年的豬和三個月的雞、五個月的豬它能一樣嗎？你看路邊那加拿大楊長得快，幾年就多高，風一刮就折了。俗話說傻瓜長的大，這話一點兒不假，那胳膊肘子打小的黃瓜，能打死個人！吃著一點黃瓜味沒有，和白瓜差不多。糧食也好、雞鴨魚豬也好、樹木也好，都是粒大個大、時間短長得快分量大，品質一定差！雁曦，我沒有過高要求，隻要求在我有生之年吃頓消停飯！睡個安穩覺。這個要求高嗎？難嗎？應該說不高，也不難。這一個轉基因就讓我連想起來這些年的雜交活，雜交頂多使這些東西品質變差，不好吃而已，他沒毒！這轉基因卻大不一樣，它可是真的狠呐！長癌，不孕不育。現在雖然還不能一錘定音，但，根據莊稼人的《無風不起浪的思維》多多少少還是刮邊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轉基因畢竟是一個新事物，前無古人，自然界根本就沒有轉基因。自然界根本就沒有的東西，而且蟲子吃了都會死，小白鼠吃了都會三代不孕，你說嚇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