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遊來到了自己16歲那年,第一次偷偷闖入後院時,曾經偷窺過文儀、文婧姐妹倆的那座建築之前,那天晚上的經曆卻猶如昨天才發生過的一樣清晰在目。
朱遊慢慢推開房門走入屋內,看見屋中擺設一如以前,又回想起那晚姐妹倆在這裏嬉笑打鬧的情景,心裏卻感到異樣的沉重。
這麼多年來,朱遊一直保持著屋中之物按照原來的樣子絲毫不差的擺放著,但是盡管如此,原先居住在此的佳人卻早已不在。
朱遊把肩上背著的巨大包袱放到了一旁的繡床之上,他小心翼翼的打開了這個包裹,就仿佛生怕驚醒了裏麵的事物一般。
最終包袱被完全打開,呈現在眼前的居然是一具早已幹枯的女屍。朱遊用溫柔的目光打量著這具屍體,就好像眼中看著的就是自己最心愛的人一般。
朱遊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柔聲說道:“這麼多年了,你終於還是回來和我長相廝守了。我知道你也已經等待了很久……是不是?文儀……”
朱遊十九歲那年,文儀、文婧十七歲。
朱遊眼睜睜的看著父親把自己暗戀已久的姐妹倆送入宮中,從此這兩個姐妹一步登天成為了一國之母,自己與她們的距離立刻被拉大成天地之別,自己再也不能親切的稱呼她們“妹妹”,而是要畢恭畢敬的喊一聲“娘娘”。
在姐妹倆進宮半年之後,自己居然也突然莫名奇妙的謀得了一個小小的官位,而且之後一直平步青雲、年年晉升、加官進爵,升職速度之快令朝中群臣眼紅不已。朱遊心中明白,這一切其實都離不開姐妹倆在宮中的努力。
但是漸漸的,從宮中卻傳出皇上隻喜愛文婧娘娘,對文儀娘娘非常冷淡;文儀與文婧兩個娘娘之間彼此不睦、互相爭寵等等各種傳言……
朱遊根本難以置信,當初如此友愛的一對姐妹,絕不會像傳聞中所描述的那樣水火不容,甚至是勢不兩立。所以每當聽到如此傳言,朱遊都隻是淡淡一笑,然後拋於腦後。
兩姐妹自從進宮之後,很少再回來丞相府。用父親朱長洵的話來說,“現在你們姐妹倆身份不同以往,我們主仆有別,還是盡量不要往來,以免貽人口實。”
但是這一段時間,朱長洵卻生了一場大病,重病期間文儀與文婧兩位娘娘紛紛前來探望,但是每次都隻是各自前來,從沒有一次是結伴同行的。
朱遊漸漸發現了端倪,難道宮中傳言竟然是真的!
朱長洵已經病了三個月,這一天文儀娘娘前來探望,等文儀從父親的病房中走出來之後,朱遊再也忍不住來到文儀身旁說道:“妹……娘娘,我有一事相問,如果方便可否到我房中細談。”文儀猶豫了一會點頭答應。
朱遊把文儀引入自己房中,兩人麵對麵端坐著,可是朱遊卻不知該如何開口。還是文儀率先說道:“哥哥……這裏沒人我還是管你叫哥哥吧!你今天特意找我有何事吩咐?”
朱遊結巴的說道:“妹……妹妹,近日我有聽到一些不實傳言,說你跟文婧居然在宮中……失和,彼此……互相對立。這些應該是那些無聊之人的胡言亂語吧?”
文儀沒有答話,眼淚卻流了下來,朱遊一見頓時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文儀答道:“哥哥,當年義父把我跟文婧送入宮中,原本是為了我們好,讓我們從此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但是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朱遊問道:“現在……現在什麼樣子?”
文儀繼續說道:“我們剛入宮中原本一切都好,皇上也對我們寵愛有加。但是半年之後我卻發現皇上漸漸的不再來我的宮中,而是夜夜留在文婧的寢宮過夜。”
朱遊奇道:“這是為何?你們姐妹倆原本生的一模一樣,連性格舉止都幾乎相同,皇上沒必要厚此薄彼啊?”
文儀答道:“我也不明其中道理,但既然皇上如此,再加上文婧又是我的妹妹,我即便不樂意,但也不會去與妹妹計較什麼。”
朱遊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疼,呆呆的看著文儀說不出話來。
文儀正自低頭感懷自己的遭遇,突然感受到一種異常溫暖的光芒正照耀著自己。文儀抬頭一看,原來這道光芒來自朱遊的眼神,這一雙眼睛充滿著同情、憐憫、愛慕、關懷、渴望、甚至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