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大師沉思良久,才接過玉牌,道:“老衲再為你效勞一次就是。”
歐陽統道:“在下行蹤尚望保密,別讓他們知道。”
鐵木道:“記下了。”轉身行了兩步,回頭說道:“老衲還有一件不明之事,那武林三寶下落……”
歐陽統接道:“三寶已盡為連雪嬌取去,但那錄記妙用的秘本卻被上官琦帶走。這兩人不合在一起,武林三寶的真諦妙用,恐怕將永為武林之秘。”
鐵木大師道:“這又是那唐先生的安排了。幫主多多保重,老衲去了。”緩步下山而去。
歐陽統目注鐵木大師去遠,心想這位方外老友德望俱重,一言鼎,定可辦到自己所托之事,何況又有幫主玉牌為證。
這時,落日西沉,天色已然人暮。整個的山影,都是殘毀的痕跡。
歐陽統仰臉長長籲一口氣,收好藥書,選小徑悄然下山而去,直奔向滾龍王府。
且說上官琦下得山去,直奔向一處傍溪的林邊。
隻見一個青衣少女,獨坐在溪邊一塊大石之上,望著溪水,呆呆出神。
那少女正是那青萍公主。
隻見她滿臉愁苦,輕顰黛眉,似有著無限心事。
忽然,她目光接觸水倒映出上官琦的影,愁容頓消,緩緩站了起來,回頭笑道:“那連雪嬌說你定會來此會我,果然她沒有騙我。”
上官琦輕輕歎息一聲,道:“你等了很久麼?”
青萍公主道:“隻要你一定會來,就是要我等上一天一夜,也不要緊。”
上官琦道:“如是我不來呢?”
青萍公主道:“那我就等你一輩。”
上官琦望著眼前這天真的少女,說不出心頭是何滋味。
他對她毫無情感,要有的,隻是一點憐憫的情感。
隻聽青萍公主說道:“你可要送我回到大漠去?”
上官琦道:“我送你一程,你自己回去吧!”
青萍公主怔了一怔,舉手理一下被風吹亂的散發,道:“你不願到邊疆,我也不回去了。”
上官琦道:“為什麼?”
青萍公主歎道:“我陪你留在原。”
上官琦道:“我已不在江湖走動,要到那深山大澤去。”
青萍公主道:“不論你到哪裏,我都跟著你。”
上官琦心頭厭惡,冷冷說道:“我如是死了呢?”
青萍公主道:“你如是真的死了,我也不要活在世上了。”
上官琦無可奈何,沉吟了良久,突然微微一笑道:“那大漠風沙好玩麼?”
青萍公主搖搖頭道:“一點也不好玩,看到的都是牛群羊群。”
上官琦笑道:“好極了,我最是喜愛那等牧人生活。”
他忽覺此女一派天真,無論如何不該傷她之心,反正左右無事,何不送她到大漠一行?她見到親人之後,或可好些,那時自己再回來原不遲。
青萍公主一雙圓大的眼睛眨動了一陣,道:“真的麼?”
上官琦道:“自然是真的了,我要送你回大漠去。”
青萍公主嬌聲笑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上官琦道:“你明白什麼?”
青萍公主道:“你剛才是存心要試我一試……”
話未說完,上官琦已知她言之意,急急接口說道:“你家可有牛群羊群?”
青萍公主笑道:“我們族之人,個個都對我十分敬重,隻要我肯開口,不論什麼貴重之物,他們都不會吝惜。我要選一群全族最好的牛群、羊群,送給你。”
上官琦看她臉上笑容如花,顯見心的高興,心泛起了一陣不安,暗道:“我隨口幾句慰藉之言,她就認起真來,難道我上官琦真能留在大漠陪她一生不成?”
想到感慨之處,不禁黯然一歎。
青萍公主笑容突斂,愕然問道:“你心又不高興了?”
上官琦道:“沒有啊!我很快樂。”
青萍公主道:“那你歎什麼氣?”
上官琦道:“我向往大漠風光,那成群的牛羊,心很高興。”
青萍公主道:“你騙我?高興了,不會歎氣的。”
上官琦暗道:“如不解去她心之疑,隻怕她要落落寡歡,說不得隻好騙她一下了。”當下說道:“我雖想到那大漠風光,成群的牛羊,但又想到此行西域,不知何日才能返回原,那是難免有背井離鄉的感慨。”
青萍公主笑道:“我道什麼大事,原來如此,這有什麼要緊?你想回原之時,我再陪你回來就是。”
上官琦聽她說得斬釘截鐵,毫不考慮,心暗暗吃驚,忖道:“但願一路行去,她對我印象壞些,日後分離之時,她也可減少一些相思的苦惱。”
隻覺情愁惘惘,難以遣排,仰臉一聲長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