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旗袍的底麵是雪白介於奶白之間的顏色的杭羅真絲。上麵一朵巨大的純手工繡製的紫色荷花從領口綿延到下擺,花邊是十分精細的五鑲五滾,花莖的邊緣挖空,下擺邊緣與深綠色的荷葉邊緣剛好吻合,兩側開叉,荷葉上的露珠是顆鑲嵌的純粹的冰種玉墜。整套旗袍的收邊及盤扣都是用的花莖一樣的淡綠色,衣麵剩餘空白的地方都是手繡的小巧漂亮的青色荷葉,整件旗袍完美而無法言喻,但不知為何我卻有一種驚悸之感,臉色‘唰’的全白了。
【喜歡嗎?】
不知為何,我驀然的開了口。
【價錢?】
其中一個女孩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
這……我怎會知……便隨口說出。
【400。】
【$400?】
$400?我皺了皺眉頭,才突然發現四周的典雅建築上是西歐式的古老百葉窗,而前方不遠的地鐵站,赫然寫著:牛車水!
牛車水不是新加坡的唐人街麼?!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我穿越了?
【你真想要?】
我不禁覺得暗自好笑自己一把年紀,還能遇到這等奇聞異事。
【當然!】
我聽到那個女孩兒肯定的決定。
我清楚的覺察到她的眼裏的明淨漸漸蛻變成茫然,一臉的執著卻不是該有的正常表情,心裏猛然的湧上一股不祥之感。
【444,想要帶走。】
我想用不吉利的數字逼她離開,我需要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我轉身回到屋裏,悉心關上門,卻驚駭的險些又跌出門外。
隻見……隻見屋子的中央,淩空站著一個麵色泛青的女子,她的全身彌漫著一股腐蝕惡臭的味道,皮膚幾乎已經全部潰爛,流著幾乎難辨出顏色的椰漿一樣的濃縮液體,她慢慢抬起頭,透色的眼眸裏滿是痛苦和絕望……
【沉奕……】
她一開口,眼睛裏止不住的留下渾濁的水漬。
在我眨眼間,一件精美的旗袍迅疾的套在了她殘破的皮膚上,然後她的胸口隱隱欲動……
這旗裝不應該在……門口的玻璃櫥窗裏嗎?……
而那朵詭秘的紫色荷花,漸漸地漸漸地攀出一顆,柔美,卻沒有瞳孔的人頭……
【蕭……蕭……】
一時間,逝去的記憶蜂擁而來,那些死別,驚悚,背叛,懷疑,和最後不得已的選擇,以及,以及那個……不幸的故事……
我癱坐在地上,等著屬於我的命運的降臨。
【沉……奕,你是……你是唯一的贏家,你解脫了……哈……哈哈哈……】
她龜裂的唇,斷斷續續的吐出我不理解的話語……
【不……不……為什麼會是這樣……】
昔日年輕俊美的蕭蕭,那個愛潔淨幾乎勝過生命的蕭蕭,如此的如此境地,怕是讓她生不如死……
【沉……奕,我好慘呐……我看著自己的……皮膚……一天天的破碎潰裂,疼痛……甚至……無法流出……血液……,惡臭……氣息……,我真的……真的……好痛苦……】
我死死的抵在門板上,右手的指甲狠狠地掐在我的脖頸上,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不……別找我……別找我……】
我驚恐的尖叫。
【你贏了……你可以自由了……而我……終於也要自由了……如果那天……你拉著跳下樓的人……是我……該多好啊…………】
她的眼睛如同無所牽掛般漸漸流逝掉……
【自……由?難道……洛文還活著?】
【活著……活著……洛文和浮清……】
她喃喃著,身體緩緩變得透明,眼看就要消失了。
【那他們也自由了?!】
我壯著膽子,站起身來追到她消失的地方,迫切的問她。
【門外的……分別是她們的……女兒……】
蕭蕭的聲音完全消失在房間裏,那兩個女孩也兀的進了來。
而那件旗袍就靜靜地躺在我的兩手之間。
我看見前麵一個小門,轉身極忍著顫栗把旗袍遞給她們便逃也似的撲進了裏麵。
【終於……送走了……】
我咬著指腹,眼淚傾瀉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