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風依沫走時,宸羽卻依舊站在原處,我正想也站起來默不做聲的就這樣回去,可是卻聽見宸羽微微帶些歎息的聲音傳來:“雪丫頭,你出來吧。”
我就那樣愣在原地。
“我一直知道是你,丫頭。”他向我走來,腳底踩踏幹枯的樹葉發出的聲音令我有些莫名的緊張。
“我並不是有意要聽你們講話。”我低著頭,淡淡的回答。“我知道,你僅僅是想要找些答案而已不是麼?”宸羽毫不猶豫的道,快得令我有些不知所措。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隻是這番無意,卻令我看清楚了你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風依沫李涵為了你可以做不顧顏麵的女子,韓曜為了你可以放棄家族榮譽做一個花花少爺,越盛為了你可以從軍持劍殺敵,宸皇為了你可以不顧諸臣不顧**給你一切尊榮,嫣貴妃為了你可以親自殺出一條康莊大道,銘盛王為了你可以讓自己的女兒做到如此,韓少傅為了你可以親自教你一切功課,太皇太後為了你可以從小偏袒你,紫若為了你可以放下身份與你交往……瞧瞧這天下多少人為你的前程而犧牲啊。”我絲毫沒有多餘的表情,或是說,懶得施舍這麼一個表情。
“可是,我一直以為其中沒有我的。即使有,我們也是相互利用的,可是宸羽。你越距了,你犯規了。你將我也算在了其中,我為了你陪你演戲,為了你和你故作曖昧,何嚐不是和他們一樣?”我本以為我會吼出來,可是卻被我很好的控製到了,甚至沒有一點偏激。
“丫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宸羽蹲下來,絕世的容顏上有一絲不忍。
我笑,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宸羽,沒有誰比你更知道我,所以不要將我看做小孩子,也不要將我看成那些傷感春秋的小女子,不是這樣一句話就可以隨便敷衍我的。”
所以,這樣的話說了也是沒用的。
以前在看電視劇時,每次男主角或者女主角說到什麼不是這樣的時候,我總是會暗自罵著誤會的那方真是蠢到了極點,這般破綻都未看出。可是如今宸羽對我說這樣的話,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真的該不該相信也不知道,該不該嗤笑也不知道,果真是當局者迷。
“丫頭,我不知你是如何想的,阿瑤對於我來說是遠遠不及你的,任何一個人對於我來說,都是不及你的。”他的雙手抓住的的雙臂,有些著急解釋,我抬眸看他,有些想將他看穿的意味。“莫非是因為我的利用價值最高?”我如此道,可是我明明不想要這樣說的,依舊無法控製的這般偏激。
他深深的看著我,那雙一向嫵媚輕佻的眼眸不再耀眼,而是深深的沉默與傷感。
這是一片梅花園,梅花開得絢爛,馨香撲鼻,花瓣漫天。
他輕柔的為我拂去額頭上落下的花瓣,某種有不易察覺的溫柔,他突然開口叫我“丫頭”,我輕輕回應,他卻歎了歎氣,終究沒再說什麼。
“回去吧,出來如此久了。”我站起來,將仍然蹲在地上的他拋在身後,朝著那一片繁華走去。他從身後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回眸,然後聽見他說:“丫頭你還記得你以前寫過的一首詞麼?‘銀床淅瀝青梧老,屧粉秋蛩掃。采香行處蹙連錢,拾得翠翹何恨不能言。回廊一寸相思地,落月成孤倚。背燈和月就花陰,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你隻是念過一遍而已,但是我卻再也沒忘過。我明知這是一首掉亡詞,但是依舊是偏執的看著它最後麵的那句話。‘已是十年蹤跡十年心’”他說到此處,依舊看著我,我撩眸看他,他便看進我的眼睛,令我有些驚慌失措。
“你幾個月大的時候我便認識你了,那時候你不知怎麼總是用提防的眼神看著每一個人,我便覺得你真是奇怪,這麼小便有這麼大的戒心,也不知是和誰學的。那時候你並不漂亮,總是沒有過多的表情,也不哭也不笑,總之很不討人喜歡,我也沒太注意你,隻是依照母妃的吩咐經常去看你罷了。”他說到這裏低著頭斂唇笑了笑,很是不符平日裏的風華絕代。
“可是你越是長大便越是漂亮,幾歲的時候便粉雕玉琢分外乖巧得不像樣,隻是如今並沒有幾人看到過,那時候你也是沒有過多的表情,總是皺著眉頭或是看著天上,讓王妃和皇裔王倒是覺得真是生錯了性子。我每次這樣和母妃說的時候,她便趁機說讓我要好好照顧你。我便想,是不是我這樣關照你你便可以笑了,那麼你笑起來豈不是很美。”他仍舊是笑著的,而且隱隱透出一種向往於懷念。
“其實我見過你笑的,很小的時候,站在漫天飛舞的梅花樹下,看著瓔珞王府的侍女嬉戲打鬧,可是你明明是在笑,可是卻從未到過眼裏,你越是笑,眼中的漠然也就越深。”他的聲音放低,淡淡的,仿佛不是在說什麼值得懷念的事情,而是在陳述什麼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