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橙鈴靠在美人榻上,看著行露正給她敲著腿,這小女孩一看就很單純,於是她忍不住試探道:“我們這鸞光宮離含章宮也太遠了,為何不坐轎攆去呢?”
行露一臉讚同的點了點頭道:“行露也覺得好遠,也不知道為何老祖宗要定下皇後之下的妃嬪在宮中都不能乘坐轎攆的規矩,娘娘就姑且忍忍吧。行露給您好好捏捏,腿一會兒就不酸了。”
穆橙鈴一聽原來還有這種規矩,忍不住小聲嘀咕道:“果然不受寵,竟然住在如此偏僻的地方。”
行露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有些迷茫懵懂,“娘娘怎麼能說咱們鸞光宮偏僻呢,這裏可是除了中宮外離皇上寢宮最近的宮殿了,多少娘娘都羨慕不來呢,不過是離含章宮遠些,娘娘就別使小性子了。”
穆橙鈴對行露耳朵的靈敏程度表示驚訝,竟然她說的那麼小聲也能被她聽見。之前她終於知道了之前那個和行露一同的宮女的名字,叫做蒹葭,是她宮中的掌事宮女,另外她還有兩個貼身宮女,一個名為采蘋一個名為甘棠,這裏的掌事太監叫做河廣,其他的那些小太監小宮女她還沒弄清名字,以後可以慢慢來。
中午用午膳的時候,穆橙鈴心中仿佛跑過了一萬頭草泥馬,這宮妃用膳的規矩也太多了,杯盞碟筷都有各自使用與放置的規矩,連自己夾菜都不行,必須由宮女布菜給她,還要注意形象的小口小口吃掉,簡直還能不能讓人好好吃飯了!穆橙鈴覺得在這宮裏做妃子簡直比之前做俠女時追著白初影三年還要累人,一想到她可能還要在這裏待上十年之久,就覺得悲催不已。
午膳過後,穆橙鈴漸漸就感到有些困倦,忍不住打了個哈氣,蒹葭一見就立即讓采蘋與甘棠二人去為她鋪床午睡。穆橙鈴心中念著這蒹葭不愧是大宮女,年紀和她現在這個身體相同,才不過十七八歲卻像個人精似的,想著想著就漸漸沉入了夢鄉。
從迷糊中醒來的時候,她隱約覺得有指尖在她的臉上掠過,溫柔輕撫著她的額頭與臉頰,睫毛微微抖了抖,她便睜開了眼睛。隻見一個男人正坐在她的床邊看著她,穆橙鈴被嚇了一跳,急忙坐了起來,仔細一看竟是皇帝,這心中更是慌亂了幾分。
現在她應該做什麼?行禮,對,趕緊行禮……穆橙鈴正準備下床給皇帝行禮,就被他伸手壓住了肩膀,“這裏沒有外人,鈴兒就不必多禮了。”
“皇……皇上怎麼來了?等了多久了,怎麼不叫醒臣……臣妾?”穆橙鈴回想著宮廷劇裏的台詞,磕磕巴巴對皇帝說道。
“鈴兒今日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叫起朕皇上了,平日不是一直都叫朕遠則哥哥的嗎?來了也沒多久,看你睡的沉就沒打擾。”皇帝微微勾起唇笑了一下似是打趣道,看著穆橙鈴的眼神很是溫和。
鈴兒?遠則哥哥?要不要這麼肉麻啊?
穆橙鈴覺得自己胳膊上起了一排雞皮疙瘩,但仍沒忘記找借口道:“睡的迷糊了,突然看見遠則哥哥都沒意識到是在臣妾自己的宮裏,這才叫錯了。”她向窗外瞥了一眼,天色已經有些暗淡,落日的餘暉透過窗棱灑落在了寢殿的地上,沒想到她一下就睡了這麼久。“竟然已經都是這個時辰了,遠則哥哥餓不餓?要留在臣妾宮中用膳嗎?”
皇帝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朕就是有些不放心過來看看你,這就走了。”說完他就從站了起來,見穆橙鈴想要下地行禮,溫和道:“不必下來了,一會兒讓膳房做些好吃的給你,朕這就走了。”
穆橙鈴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他的背影,萬分疑惑這皇帝到底是來做什麼的?
自這日以後,穆橙鈴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宮中的生活,用觀察的方式默默學習著宮廷禮儀,了解著作為一個宮妃所應有的生活方式與狀態。每周兩次在含章宮的晨昏定省倒是很好的學習方式,所幸以前的惠妃似乎一直是個比較本分的主,因為隻要她自己不開口鮮少有戰火燒到她身上的事。隻要不牽扯到她自己,看著一群妃子聚在一起相互間冷嘲熱諷也是一件挺有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