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久,她是越走越餓。這裏的修真之人的修為包含了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化神,煉虛,合體,大乘,渡劫幾個時期,扛過天雷經過了渡劫期就能飛升成仙,但成功之人幾乎寥寥無幾,大多數人都在修仙的過程中因為各種的原因根本難以進階或者幹脆提前隕落。而在煉氣期中的她其實是與凡人無異的,吃飯睡覺樣樣不能少,這個時代的古人又是有著一日兩餐過午不食的傳統,本來不吃晚飯就已經夠讓穆橙鈴難受的了,如今因為這些外門弟子的刁難,她又經常連午飯都吃不上,每日吃不飽卻還要幹活的日子實在是種活活的折磨,可是她又不能離開玄瀛。
看著前麵不遠處的溪水,穆橙鈴歎了口氣走了過去,雙手掬起一捧清水喝了起來,企圖緩解一下腹中的饑餓感,可是直到胃中灌滿了水,她卻仍然覺得餓的難受。她有些氣餒的雙腿一伸坐在了草地上,看著眼前美景,這滿目的綠色卻沒有一樣東西可以飽腹充饑,山中野生的植物繁雜,能吃的卻寥寥無幾。
在溪邊隻呆了一小會兒,她便趕緊回到了螢爍的居處拿著木桶準備去河邊打水。螢爍說她有每晚沐浴的習慣,所以要求穆橙鈴每日將水打來,晚上燒好供她洗浴,而穆橙鈴很懷疑這根本就是螢爍故意折騰她的方式,不說沐浴對於修仙之人不過與睡覺吃飯一般是可有可無的東西,就說穆橙鈴有好多次都發現自己準備好的洗澡水似乎都沒被碰過,可是螢爍作為她此時的頂頭上司,她卻不敢不從。穆橙鈴現在也不過九歲,又沒有修為,走一次也隻能勉強抬動一隻木桶的水,最近的河卻要走上兩裏,來來回回要走上十幾趟才夠螢爍一次沐浴的量,至少要花費她將近五六個小時的時間,然後她還要生火燒水,倒入螢爍沐浴用的大木桶內,再撒上新鮮的花瓣,每日做完這些事,她感覺都要累掉她半條命。
當今日穆橙鈴再次完成了這每日例行的任務,在灑下最後一片花瓣後,擦著滿頭大汗時,就見螢爍從外麵歸來,一臉嚴肅對她道:“橙鈴師妹,今日我聽說你於食堂公然頂撞師兄師姐,目無尊長,可有此事?”
一聽這話,穆橙鈴便知螢爍又要想辦法整她了,所以無論她怎樣回答,這事都隻會有一個結果,“師姐明鑒,我不過是建議諸位師兄師姐將精力多多放在修行之上而已。”
螢爍眉峰一凜道:“大膽,師兄師姐們哪裏輪的到你來管教,在外如此,他人見了隻會說我管教無方,丟我們堂庭峰的臉麵。還不速去外麵跪著,靜思己過,不到明日天亮不許起來,若下次再犯我必不輕饒。”
穆橙鈴心中既憤怒又委屈,卻也不敢再頂撞她,隻能慢慢挪到了門外,跪在了螢爍院中。夜色漸沉,仿佛無邊的濃墨漸漸的暈染開來,隻剩天際細碎的星光灑下,山中的夜是那樣寂靜,除了風吹過帶起的沙沙聲響,就隻剩下蚊蟲隱約的鳴叫。
穆橙鈴也不知自己到底跪了多久,隻覺得膝蓋麻痛的好像已經感覺不到,一日下來忙忙碌碌卻沒有吃飯的她此時正是渾身酸痛,有些頭暈目眩,眼看著就要體力不濟的栽倒在地,卻突然被人扶住,穆橙鈴有些迷糊的接著星光看清了此刻蹲在她身邊的來人,見其麵上擔心的表情,穆橙鈴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道:“你來了。”
來人正是在堂庭峰上與她一同負責掃地的小師姐寒釵。
來了這裏一年,玄瀛宗裏也隻有兩個人是真心對她好的,一個是槿黎,一個就是寒釵。平日裏同門的師兄師姐都明目張膽的排擠著穆橙鈴,放話不許任何人與她交好,寒釵原本就膽小,但是在這件事上卻經常暗地裏幫助穆橙鈴。
寒釵看著穆橙鈴狼狽的樣子,臉上很是不忍,衝著螢爍寢房的方向狠狠瞪了一眼悄聲道:“螢爍師姐好沒道理,竟然又尋了借口來罰你。你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她,那副對誰都淡淡的樣子竟然唯獨對你如此狠毒!”寒釵隨即收回了視線仔細端詳了下麵前的橙鈴,皺了皺眉心疼道:“今天又沒能吃飯是不是?”
穆橙鈴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這一整日隻有在看見寒釵的這個時刻,她心裏才覺得有稍許安慰。
寒釵向四處看了看,確定沒人趕緊從懷裏掏出了兩個靈果,偷偷塞到了穆橙鈴手裏,小聲道:“這是我之前去果園偷的,你拿著先墊墊肚子。”
穆橙鈴看了看手中的靈果,忍不住咽了咽唾沫,有些擔心道:“師姐別再做這種事了,要是被抓住了會被門規罰的!”
“沒事沒事,我已經偷出經驗了,這些人心地這麼歹毒,還妄想成仙呢,難道要把你活活餓死才甘心嗎?若仙都是如此心胸,那這仙不修也罷。”寒釵憤憤道,看著穆橙鈴那明顯發育不良的身體歎了口氣,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頭發,同情道:“這麼小的孩子……你還在長身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