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戲言,當然算數!”蒙哥汗回答得很肯定。
“可是,他忽必烈根本不把您的諭旨放在眼裏,不但強令我退回所圈的土地,還居然當眾處我以鞭刑!”塔察爾氣得渾身發抖。
“什麼?他當眾鞭打了您?”蒙哥汗大感震驚,他難以相信會發生這樣的事。
塔察爾拿出了殺手鐧,老淚縱橫地說:“你們的阿爸拖雷都敬我三分,沒想到他的兒子卻敢當眾羞辱我!他就算不把我放在眼裏,也不能置您的諭旨於不顧嗎!”
“怎麼會這樣呢?他以前不是這樣的呀?”蒙哥汗一時找不到適當的言辭。
阿裏不哥憤憤地說:“哼!他都是聽了中原那幫窮酸書生的蠱惑,中了邪,把成吉思汗家的規矩全忘光了!”
塔察爾說:“他養了許多門客和謀士,都是奸猾刁鑽的中原儒生,把他們敬若上賓,言聽計從。這些人本來就居心不良,能給他出好主意嘛!”
蒙哥汗雖然對忽必烈的做法心有懷疑,但並不能以此斷定忽必烈對就對他存有異誌和二心,便裝作十分大度的樣子,笑著對眾人說:“用幾個漢人有什麼關係?皇爺爺成吉思汗不是也用外族人嗎?文有耶律楚材,武有史天倪兄弟,不都是賢臣良將嗎?”
阿裏不哥反駁道:“大哥,您可別這麼說,皇爺爺才用了幾個漢人?忽必烈用了多少?光我知道的,就有和尚子聰、郝經、姚樞、竇默……”
麻裏阿圖補充說:“還有趙璧、張耕……多了去啦!哼!都快成他們的天下了,成何體統!”
塔察爾長歎一聲,頗為惋惜地說:“唉!忽必烈是我看著長大的,沒想到卻變成了這個樣子。胳膊肘往外拐,處處向著外人,看著自己人不順眼。簡直是邪了門啦!那個姚樞病了,居然讓他的王妃親侍湯藥。丟盡了王公貴戚的臉啊!我好歹也是他的長輩吧,不但強迫我退回圈地、還當眾鞭打羞辱我!這些,都那個狗才的主意!”
“讓我道歉的遭老頭子,就是他的老師!”麻裏阿圖不失時機的敲鑼邊兒拱火。
塔察爾:“更可氣的是,他居然向忽必烈提出‘附會漢法’的混蛋主張!”
“附會漢法?”蒙哥不知道什麼是附會漢法,兩眼盯著塔察爾問,“什麼是附會漢法?”
宰相阿藍答兒在邢州派有眼線,知道一些附會漢法的內容,搶先說道:“什麼附會漢法?都是那些奸猾之徒耍的花招,扯的幌子。附會是假,用中原漢人那一套取代祖宗成法才是真!”
“不錯。”塔察爾打開了話匣子,口誅筆伐,聲色俱曆,“這正是刁頑儒生們的險惡用心!那個姚樞就道破了天機,說什麼一麵繼續遵循祖宗舊法,一麵參照唐宋舊製,逐步變更,使祖宗舊法越縮越小,漢人新法越擴越大。大汗您聽聽,這不是用中原那一套代替祖宗成法又是什麼?這樣下去,用不了多長時間,祖宗成法就全被他們取消了嗎?他們是何居心,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
“你說的都是真的?”蒙哥汗感到事情嚴重,臉色陰沉得很難看,眼裏閃著冷森森的光,聲音也是冷森森地。
“我敢拿性命擔保,句句是實。”塔察爾指天誓地,語氣肯定宛若板上釘釘。
麻裏阿圖也拍著胸脯說:“我敢用性命擔保,塔察爾說的句句是實!忽必烈已經讓張耕和趙璧當了邢州和漢中的安撫使,正在推行他們的新法呢!”
阿裏不哥說:“大哥,忽必烈也太不像話啦!這樣關乎到江山社稷的大事,居然連一聲招呼也不打,他眼裏還有您這個大汗嗎!他用的全是外人,而且個個掌有實權,這樣下去還是成吉思汗家的天下嗎?這可是關乎到祖宗基業的大事,您絕不能放任他這樣下去!”
“不!隻要我蒙哥在,誰也休想改變祖宗成法!不管他是誰,我絕對不允!不——允!”
蒙哥汗萬萬沒有想到,忽必烈會如此不計後果的恣肆胡為,心中的怒火猶如爆發前的火山,洶湧翻滾,積聚待發。他用力壓製著,才沒有迸發出來。聽了阿裏不哥這番話,他再也隱忍不住了,洶湧的洪流奔瀉而出。
眾人躍躍欲試,向蒙哥汗跪下,齊刷刷地說:“大汗英明!祖宗成法萬不可改!”
塔察爾說:“大汗,您下旨!隻要有您的旨意,我立即帶兵把忽必烈和那幫混蛋儒生統統抓來!聽候您的發落!”
眾人齊說:“大汗!發兵吧!下旨吧!不能養虎遺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