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花兒笑出聲來,拉著王三小姐到跟前來道:“怪隻怪是三小姐玩品太好。”
“什麼玩品?”王三小姐問。
“人有很多品啊,酒品,茶品,從這些玩樂消遣的事情上最能看出來一個人的品性修養,正如同是喝醉的人,酒鬼爛醉如泥,粗鄙不堪,文人雅士舉杯對月吟詩,風雅無雙,這就能看出來人的品性了,若是那被寵壞的公子哥小姐們,少不得要因為丫鬟抓住自己而生氣呢,三小姐氣得是她們讓著三小姐,破壞了遊戲的平衡,這不就是說三小姐玩品好嘛。”
王三小姐煞有其事地點頭,然後鄭重道:“雖然,不知道你說得是什麼,不過既然是誇我的,那我就不生氣了。”
一日的玩樂過得很快,夕陽才露臉,楊敦領著玩了一身汗的楊花兒回家。
王三小姐對她很滿意,要賞她些什麼,楊花兒琢磨著賞銀子也落不到自己手裏,還不如換些點心來得實在呢,於是王三小姐就讓人把各樣點心打包讓楊花兒拎回家。
“花兒,你知道嗎?沈太傅的靈柩要返鄉入葬了,就在這幾日就到咱們平陽鎮了。”練字練到一半,王清荷丟了毛筆,抱著點心盤子坐在楊花兒身邊說。
楊花兒正在認真寫字,太傅,聽起來官職應該不小,好像是給太子當師傅的吧,她也放下筆,揉揉發酸的手腕。
與王清荷混熟了之後,發現她也就是個平日裏做出來難以接近,刁蠻任性的樣子,對於親近的人,她立刻又恢複了活潑開朗的本性,順便帶著幾分野性子,跟她相處,倒也有意思。
“那靈柩是要抬往哪裏的?”楊花兒問。
王清荷捏了一個小團子丟到嘴裏,細細嚼了才開口,“那沈太傅祖籍在江西,近幾代才遷到咱們這裏,自然是葬在咱這裏,沈太傅一生節儉,反複交代死後不許厚葬,勞民傷財,所以沈家人就在南山那邊買了一塊地,打算修一個簡單的陵寢,隻是因為沈太傅是太子的啟蒙之師,皇上格外優待,因太子監國不便,特意下了聖旨讓榮親王送沈太傅歸鄉,我爹說這可是極大的恩典。”
“的確是大恩典,讓親王來送葬可是皇家人的殊榮,看來沈太傅當真是德高望重。”楊花兒道。
“到時候肯定滿鎮子都鬧騰起來,縣令也讓人給我爹傳話了,到時候一同接沈太傅,我們也可以趁機去湊湊熱鬧。”王清荷眨著星星眼,她可是很想出去玩,但是王夫人一直不允許。
楊花兒笑了笑,活動完手腕又提起了毛筆。
王清荷見她又開始寫字,哀歎一聲,“唉,花兒你越來越沒趣兒了,原想著我們到時候一同去皮記酒肆聽人說書去呢,皮記酒肆請了個說書的,那故事聽著可有趣多了,好像是什麼眼裏長了小人。”
“你說什麼?”楊花兒筆一停。
“我也隻聽人家談論過,似乎故事很新奇,好多人都專門為聽這個故事去酒肆,現在去皮記都要早早訂位子呢,我可好不容易才搶到兩個,花了我一百多文錢呢。”王清荷眼裏飛過一絲心疼,她的私房錢啊。
“瞳中人的故事。”楊花兒喃喃道,“這是怎麼回事?”
“小姐,小姐,春兒回來了。”門口被吩咐等人的丫鬟盼得是望眼欲穿,好不容易看見奉命出去的春兒的身影,連忙跑進門來彙報。
王清荷叫道:“快讓她進來回話。”
楊花兒端坐在屋內,托腮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春兒是奉命去皮記聽那個說書的講故事,見小姐這麼鄭重,連忙把自己聽到的老老實實說出來,雖然與原版有些出入,可這故事分明就是楊花兒曾經在茶攤上講得瞳中人。
“花兒,怎麼了你?”王清荷不明白楊花兒為什麼急急地讓人出去聽一遍這故事,自己再聽複述,想聽的話,她們大可以讓王夫人領著去皮記聽,或者把說書人請到家中來,似乎楊花兒的意圖不在這故事上。
“你先讓她們出去。”楊花兒說。
王清荷揮了揮手,丫鬟們都出去了。
楊花兒支著下巴,“這話我也就獨對你一人說了,也不知道你信不信,這故事,最初是我將的。”
王清荷一愣,隨即撲哧一笑,捧著肚子笑倒在榻上,“花兒,你不會弄這麼多事就為了給我講這個笑話吧,我個人覺得此時你嘴角邊沾的紅豆皮更有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