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樂從迷蒙中醒來,撲入眼前的是藍色的長發,“犬?”
木柴犬停住,側過頭來問道:“小樂,醒了?好多了麼?我剛給你喝了紅茗花藥湯,已經解去你身上的毒了。”
“我中毒了麼?”連樂感覺四肢有些無力,全身軟綿綿地貼在木柴犬背上。
木柴犬呆呆地望著地上的矮矮的綠草中點綴著的幾點小黃花,視線有些朦朧了,突然他哇哇地朝天大哭起來:“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拋下小樂和犬?”眼淚霹靂嘩啦地往外湧著。
“犬,不要哭……”連樂盡力打起精神,拍了拍木柴犬的後背,開玩笑道:“犬怎麼像個姑娘似的哭鼻子了啊?”
然後又疑惑地問道:“師父什麼時候拋棄過我們呢?”
“他獨自去冥界三途河畔,讓我們好好留在人間,就是不想讓我們與那些狐妖有任何瓜葛。他心裏早就猜到了狐妖的陰謀。隻是,他還是選擇了自己一個人去麵對。所以他去了無稽山。”木柴犬眼淚落了下來。
“我知道師父這樣做是為了我好。他是想保護犬和我。”連樂抬起頭,看著遠方的天空,“他肯定是想一個人去麵對一切,而不想讓身邊的人受到任何傷害。”
木柴犬一陣沉默,路旁高大的流蘇樹枝葉繁茂,花瓣如雪壓枝。一枝數朵,長筒長瓣、似李光而色白。如雪般的白花,細如翦紙、類紙末花而稀疏,在空中紛飛著,飄舞著。木柴犬佇立在紛飛的花瓣中,藍色的長發上飄落著幾片花瓣,長袍飛揚,孤獨挺立的身影有著一絲絲愁緒。
“主人一直都是這樣,什麼事情都要自己一個人去麵對……”木柴犬低垂著長長的睫毛,眼神帶著些許哀傷,聲音很低沉。
“如果不是因為救我,他不用在冥界的三塗河畔呆上千年的。都怪我……”他嘴唇張合著,有些抽搐著,“冥界一片昏暗,到處都是死的痕跡,他守候那片火紅的彼岸花,已經千年了。”
連樂呆呆地立在原地,看著他,一臉訝然。
“他把自己的一千年給了我,所以,就算豁出性命,這一次,我也不能讓他受到半點兒傷害!”木柴犬眼裏噙著淚花,信誓旦旦地說。
“額……”還沒等連樂說完,一個帶著笑意的女人的聲音傳來:“哦?主仆感情還蠻深嘛。一個守候著曼珠沙華萬年的妖精,跟一隻不倫不類的犬妖,這兩種怪物是怎麼走到一起的呢?真是奇怪啊!”
連樂忙向四周看去,隻見連綿橫山,樹木蔥鬱,並不見得有任何身影。
木柴犬拔出腰間的彎月劍,往樹叢裏射去,吼道:“何妨妖孽?!竟敢如此大膽汙蔑我和主人?!”
“嗬嗬!進化了千萬年的犬妖,還是這麼蠢,這麼衝動。你這樣,簡直是拖了妖界的後腿。那彼岸沙華也真是的,這樣的半妖也要搭救?”女人的聲音很難傲慢放肆。木柴犬早就氣得咬牙切齒,揮著劍在草叢裏一陣亂刺。
連樂笑了一聲,說:“隻敢縮躲著說別人壞話的妖怪,恐怕比妖界的敗類強不到哪兒去吧?”
“死丫頭!別以為你嘴利索些我就怕你!”突然從樹叢裏飛出一個濃妝豔抹的美赤狐,顏麵長,吻尖,耳直立,體修長。背部毛色棕黃或棕紅色,雙耳背麵及四肢為黑色。尾蓬鬆,上部毛色為紅褐帶黑色,尾尖為白色。五顏六色的光束一閃而過,赤狐變成一個妖豔的女子,白色的長發,發間有兩隻小耳朵,臉上抹著厚厚的胭脂,指甲為亮色的黑。她伸出鮮紅而長的舌頭,舔了舔長長的尾巴,抬眼看著連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