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午時。最近總是和午時犯衝…
千鏡月蕪微微攥了攥手,複又鬆開。靜靜等待,讓林莞的情緒平複下去,她才緩聲問還在診脈思索的紀大夫,“大夫,玄睿醒來之後還會有什麼事嗎?會再疼嗎?”
現今正是春末之時,紀大夫卻出了一頭的汗,將汗水擦幹,他捋了捋胡須,聲音並不是先前的緊張和擔憂,“小姐和夫人不用擔心,老夫雖說無法診斷出病症,卻可以斷定,世子的身體並無大礙,經脈均無任何損傷,明日醒來,估計也是不會再有病痛的。”
千鏡月蕪這才鬆了一口氣,至於病症,等她神力全部恢複,即使是再次耗盡,她也願意用神力為玄睿醫治的。在此之前隻要他的身體狀況不出問題,無病無痛就好。就好。
她此刻奢求的並不多,但求他安。
林莞大概是緊張的很了些,此刻竟然有些出神,並沒有聽到紀大夫的話,千鏡月蕪歎了口氣,然後又笑了笑,將紀大夫的話轉告給林莞,林莞眼中滿是喜色,又問紀大夫,“這是真的嗎?亓兒他沒事了嗎?沒事了?”
千鏡月蕪衝紀大夫使了個眼色,他果然一瞬間就明白過來,忙道:“世子無事,夫人大可放心。”隻字不提查不出病症的事。
林莞猛地又坐下,剛剛的神經緊繃,估計她此刻是覺得脫力了。
千鏡月蕪蹲下身子,抬頭看著林莞。卻見到她眼眶裏盈滿了淚水,鼻頭微紅,千鏡月蕪一驚,正要開口安慰她。
“啪嗒”一聲,豆點大的淚珠砸落在地上。千鏡月蕪看著淚水在地上暈來,一時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
隔了幾秒鍾,她站起身,微微俯身,將手掌放在她的背上,緩緩移動著。
林莞這才哽咽出聲,壓抑著的小聲的哭泣,更讓人覺得難過。一旁的韻風見到如此已然紅了眼眶,用手絹掩麵,小聲哭泣。
千鏡月蕪歎了口氣,手掌依舊緩慢的撫著林莞的後背。
靜默無言。
良久,林莞忽然擦幹眼淚,抬頭衝著千鏡月蕪笑道:“月蕪你這是把我當成孩子來哄了嗎?”
千鏡月蕪收回手,也笑道:“母親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哪敢呢…”
“……”
林莞一時愣住了,什麼也沒說,隻盯著千鏡月蕪的臉看。
千鏡月蕪曉得她是在驚訝什麼,又笑了笑,“母親,我的臉上可沒有長出花來…”
林莞似乎這才反應過來,“月蕪,你,你方才喚我什麼?!”因為剛剛哭過,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此刻,還帶著驚訝的顫抖。
“母親,難道夫人嫌棄我嗎?不開心月蕪做您的孩子嗎?”
“當然不是!不是!月蕪,母親自然是開心的,自然是開心的!”
千鏡月蕪雖然沒有明說過,但是林莞和封雲候卻能感受到她對於玄睿被她們認為義子這件事的反感,那麼多日子的相處,她們十分喜歡千鏡月蕪,言語上也暗示過想要也認她為義女,卻被她不動聲色的推辭了。今天聽到她這樣說,林莞實在是要驚訝的呆住了。
千鏡月蕪笑的十分好看,“母親。”
“哎哎哎~”林莞眼眶裏的淚水早已消失,此刻站起身來,望著千鏡月蕪的臉上滿是笑意與驚喜。
“好了好了,母親,你回去休息吧,玄睿這兒,我來守著就好了。”千鏡月蕪將林莞輕輕往門外推。
林莞笑笑,“這剛認了母親,就趕母親走,真是…”話雖然這樣說,卻依了千鏡月蕪的話,往自己的院子裏去了。
千鏡月蕪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緒,是歡喜,亦或者是難過?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更甚者,她現在居然也不知道剛剛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離開是注定的事,為什麼還要做這樣一個決定,等到分離的那一刻,思念與難過更是會將人吞噬…
她伸手揉了揉額角,又歎了一口氣,大概是做錯了吧,心裏為什麼又因為她方才的笑容覺得高興?她也不懂了,那就不想了罷…
晚飯時,林莞和急匆匆的封雲候一齊來了玄睿的院子,晚飯就在玄睿的屋子裏吃的,誰也不放心千鏡玄睿在此刻離了人看著。
林莞吩咐了人去千府拿了她日常要用的東西,讓她晚上不要再回去了,免得她這幾天來回奔波,就留在封雲侯府,她已經讓人收拾好了客房。
千鏡月蕪應了,飯後三個人坐在玄睿的床前閑話,聊了許久,也看了玄睿許久。
夜已深了,千鏡月蕪被韻風帶去客房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