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眸看著燈光那方，此刻正滿臉陰霾看著我的人。
嗬、多陌生的語氣。
“漓隱，我隻問你。若我不回來，你可會去尋我？”
他一愣，似乎是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隻片刻間，我就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你以為你算什麼？你若死在外麵更好，省的在青丘礙我的眼！”
我突然就想笑，而我也確實是笑了出來。
這真的不像你啊。
“你笑什麼？”
他沉吟半響，才開口道。
這一次他的聲音凡兒平靜下來，甚至有些顫抖。
我心下也有些慌張，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快要離我而去。
“還記得你體內的魔蠱嗎？”
我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間將話題扯到我的魔蠱上麵來。
不過我還是點頭，應道：“恩，你想說什麼？”
“嗬。”
他輕笑，眉眼間再沒了溫柔，隻剩一片我看不懂，看不盡的妖冶。
“我笑什麼？你跟骴媭苟活了這麼久，也該消失了吧。”
我渾身冰冷，愣愣看著他如此平淡的說出這句話。
你還是漓隱，隻是你不再以為我是司綰言。
所以我已經失去了司綰言才能有的溫柔、對嗎？
我苦笑，無力回到：“你想如何，我都隨你。”
我無力反抗。
若果非要這樣，才能換這世間太平，我又能如何？
第二天，我就被漓隱拉著去了人界。
一個被元封屍蠱兵團侵略的鎮子。
我站在滿目瘡痍的城樓上，看著下麵被屍蠱軍追趕的弱小人族。
心下久久不能平靜。
其實我真的不會反抗的啊，死之前能拉上骴媭，我多榮幸。
可是為什麼要讓我來看見這麼殘忍的一幕？
可是我沒有辦法閉上雙眼，他將我定在這裏。
親眼看著人族如何被骴媭屠殺至此。
我也幡然知曉，原來在我所看不見的地方，有這麼多人正在飽受這如此淩虐。
“啊～救命啊，救命啊！怪物，怪物！”
“嗚嗚，快來救我啊，好多妖怪，寶兒好怕……”
“老天爺，你為什麼不睜開眼看看我們！看看你的子民都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
“啊……”
我死死咬著下唇，始終無法釋懷自己眼前看見的景象。
我一直被那麼好的保護著，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的情景。
活生生的人類被屍蠱軍撕扯著，啃咬著。
方才好到處跑著的人下一瞬見被他們吃光血肉，隻剩下白骨堆在我眼前。
淒淒艾艾。
漓隱，你到底想讓我看清什麼？
可是我沒有得到回答。
每當這裏的人族被屠殺殆盡，他就會拎著我去另一個地方，看著比上一處更加血腥，更加殘忍的畫麵。
我感覺自己心髒都已經麻木，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隻能張口看著在我眼前倒下的一個又一個人族。
夜晚漸近，漓隱放著一張靠椅坐在我身邊，絲毫不在乎我已經僵硬的身子。
我無力再去看他，我隻想衝脫他的束縛，哪怕隻幫一人也好，我也能救下一人。
“這樣你就看不下去了嗎？”
他挑起我的下巴，邪邪地笑著。
“你可是疼了？你可知道如今害的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是誰？”
我愣愣抬頭看著他。
“是你！若不是你當年吞下骴媭魂魄，就不會有如今這一切！”
是啊，這一切都是我的過錯。
如今讓這人間民不聊生的罪魁禍首，她是我的半魂。
“我該怎麼辦？”
我依舊如同往日般，緊緊拉著他的袖子，澀聲哀求道：“我求求你，你告訴我。我到底應該怎麼做。”
他眸中暗光一閃而過，隨即甩開我的手，冰冷道：“你若死了，這世間就不會再有骴媭。”
我點頭，沒有絲毫猶豫道：“都可以，我可以用自己的生命去換。”